青兒不答,隻是低著頭:“夫人,您應該知足。”

敏敏實在忍不住仰頭冷笑,知足?她一直是很想知足卻沒有那個命。

“你太多管閑事了。”敏敏歎息扶額。她又多了個負擔。她無奈問起:“你怎知大王知道我不願為他生育?”

她知道的事還真不少。敏敏冷哼。

青兒答:“去年夫人感冒臨幸那次,大王關心夫人特意去廚房為夫人煮薑湯。那時青兒按照慣例在為夫人煎避孕藥。所以……”

敏敏沉默了,原來他早就知道了。可是他不去揭穿她,依舊那麼賣力想讓她為他生兒育女。

忍不住撫摸起小腹,一陣感慨。

“青兒,你出去吧。”她歎息擺擺手,有些無力。

青兒咬了咬嘴唇:“是。”正欲離開,卻被敏敏叫住。

“大王不是你戀慕的對象,你得懂。”

青兒深深吸了口氣,悲痛地閉上眼:“青兒不是戀慕,隻是感動而已。”說完,就大步離去。

敏敏怔忪看著青兒的背影,一時回不了神。

局外人都能感動做些什麼,而她這個當事人,卻……她真是個差勁的人啊!

她有了身孕,便一直待在房門不出,苻堅因為事多,也很少來看她,偶爾的相聚,也是簡單的擁抱後一起睡覺。

這樣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年二月初,苻堅那晚還在她身邊睡著,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早晨的寧靜。

快報,王顯攻陷豫州失敗,退了三百裏。苻堅一聽,就耐不住了,覺得不再待在項城,直接去豫州親自指揮。

本來依照敏敏的個性,肯定是想一起去的。可惜此時的她身懷六甲,要是跟去,這樣顛簸,肯定不好。一來不方便,二來她身體很差,要是一個閃失,可能連命都沒有了。

於是她便獨自一人留在項城,等他歸來。但她心中太多的不安。此次戰爭,凶多吉少。

二十天過後,士兵報捷,大王攻陷了豫州。她聽見了,更不安了,他成功了,就意味著謝玄失敗了。

他們之中誰輸誰贏,都是她不忍看到的。即使現在的她沒資格插足謝玄的事,因為早在三年前,她便與他沒什麼瓜葛。

她此次懷的,感覺與第一胎很不一樣。隻有六個多月,卻很大很大,比第一次起碼將近大一倍。行動很不方便,偶爾散步回來,都累得氣喘籲籲。青兒看著她的肚子,忍不住調侃:“大王的孩子就是與眾不同。”

敏敏聽後哭笑不得,也不知該怎麼回答了,確實是太大了點,對她這個病弱的人來說,還真是……不適合。

事情總有峰回路轉的時候,那便是,防到了東邊,防不到西邊。苻堅把兵力都集中在東邊,而西邊卻出現了個大空子,於是東晉方麵偷襲西邊,一個個攻陷……

而項城,正是西邊淮河岸上。

還好苻堅給她留了很多士兵保護。她被安全派送出去,朝著豫州的方向前進。她實在太吃力了,加上路上的顛簸,真的想死的心都有。她坐在馬車上,緊緊抱住自己的肚子,胸口突然產生了窒息感。

她要堅強,堅強。

青兒緊張看著敏敏:“夫人,難受嗎?”

她點了點頭,說話都有些不清:“真的很難受。”

青兒有些著急,卻又無措。

這時馬車卻驟然停了。

兩人對眼相看,有些怔了怔。青兒撩起簾子一看:“啊!”趕緊縮回馬車,囁嚅道,“不……不好了,正好迎上了東晉軍。”

她顫抖著嘴唇,緊緊握住青兒的雙手:“誰……誰帶領的?”

青兒搖頭:“不知道啊。”

敏敏深呼吸,親自撩起簾子,此時的秦軍各個舉起兵器與東晉大軍對峙著,東晉大軍的最前方,一匹黑色的駿馬上,坐著一個人,此時的他風姿綽約,睥睨看著前方的秦軍,似乎很是不屑的樣子。

敏敏咬了咬唇,是他?

馬上的男子似乎也看向了她,見到她,怔了怔,原本明媚的眼突然暗淡下來,盯著她的肚子很久很久。

她感到他的目光,緊緊捂住肚子,眼神卻很堅定。

那麼倔強,那麼富有母性的保護欲,讓馬上的男子當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