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破布麻衣,言辭懇切,悲痛神傷,惹著村人同情不已深信不疑,村長更是號召全村之人為了這位自稱唐再興的老人在村北頭靠近山腳的地方蓋了幾間茅草屋。
就此,唐再興和唐勝便在這老莊村安下了身,時光猶如白駒過隙,一住便是十年。
這天,晴空旭日,老莊村北頭的一個茅草屋內,一個十二歲少年正光著小身膀子,對著院子內的一棵一人合抱的鬆木一拳一腳的鞭打的。
這個略有幾分肌肉曲線,眉宇之間也有幾分英氣的小身板子就是唐勝,今年已經十二歲了,眼前的鬆木自根部起向上一丈處,光滑平潤,這棵樹唐勝打了十年了。
此時,那小身板子身後的屋裏走出了一位老者,身板佝僂,體態龍鍾,拄著一根黒木拐杖。
十年年過去了,唐再興再無一絲當年殺伐恣意汪洋的強者氣度,修為早在一年前就退化全無,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老者。
元嬰修士壽命不過兩百,唐再興道傷之時已是近百的老人,如今修為全無再做凡人,還有幾多陽壽,那也是數著過了。
先前還是可以靠著一點修為打獵為生,再到後來隻得在屋後開墾個三分地,種點口糧。幸好還有個爭氣的的孫子,唐勝。
說到這個孫子唐勝,老莊村無人不稱讚,別看年僅十二歲,可是也不知那個外來老翁拿什麼喂養的,十二歲的孩兒力氣比人家的小壯年都大,而且自幼就在唐再興的教導下習武,才十二歲就是一個打獵的好獵手。
這不,唐再興剛剛做好了唐勝從山裏打回來的一隻肥野兔,拄著拐杖出來喊孫子吃飯呢。
“小勝,別練了,回來吃飯吧。”已經幾分渾濁的眼神中盡是慈愛。
小唐勝一聽立馬答道:“哎,爺爺!我這就來,你慢點!”儼然一副小大人口氣,果然村人讚不絕口。
唐勝關上院門,脫了個光溜溜,跑到院子角落處水缸裏舀了幾瓢水衝著頭衝下,然後抓起一塊幹布隨意擦了幾下身子,再穿上一條幹的但是已經縫補的破舊的粗布褲。
確實,唐再興一老,這個家立馬拮據了,唐勝終究是小,會打獵也就是果腹而已,能添多少家用呢?
“爺爺,好香啊!”小唐勝還沒坐下就伸手想要捏住一塊兔子肉吃,“啪!”的一聲,唐再興就是一筷頭抽在唐勝的手上,力道不大,不過也讓唐勝不老實的手收了回去。
“洗手了嗎?有用筷子嗎?”唐再興一臉威嚴,對於這個不是親孫子卻比親孫子還親的孩子,嚴厲可是沒有一點含糊。
唐勝撅撅嘴,抓起桌子上的筷子,夾起一塊肉放到嘴裏說道:“爺爺,我都洗了個澡呢。對了,爺爺,以後喊我就在屋子裏喊,不用出來,那門檻我怕絆著你。”
這一番話,唐成道五感雜陳,曾幾何時,那個自己九死一生帶大的孩子,開始學的照顧自己了。唐再興頓了頓才開口道:
“小勝,你也十二歲了,明天你收拾下東西跟我去那青風鎮上的私塾讀書吧。”
“讀書?”唐勝一口肉差點咽住,“爺爺,那讀書可不得花費可不菲啊,咱家哪裏擔負的起那筆墨紙硯的錢啊?”
這裏要說一下,燕雲國分為七州,七州之前是由七大世家分管,但是七州並不是隻有七大世家。這七大世家乃是本土修真世家最強的一家,受帝都燕雲分封為王坐鎮一方,其實說白就是一州的武力保障,類似於軍部。
但是這些都是修真的事,此外每州還有州事務府,其下的郡和鎮又有衙門等等主事,這些人才就是由各種考取的功名凡人,而他們才是真正管理一方百姓的機構。
燕雲國一個心照不宣的規則就是,一州分封王是誰不重要,事務府對於凡人之事更不必請示各位分封王,必要時候,分封王還得配合事務府調遣,而有修真妖魔禍亂,分封王必須傾力平亂。
不過說到底,這燕雲國還是強者為尊。
可是,考取功名的也一般是那地方顯貴家庭的孩子的事,至少,老莊村立村以來還沒有哪家願意花那大把的銀兩去讀那無關痛癢不解溫飽的聖賢書。
在這山野小村,安平世外,修真太過遙遠,寒窗苦讀更是無力,唐勝的話不假,況且家中如此拮據。
唐再興沒有直接回答唐勝的問題,而是一種毋庸否定的語氣道:“讓你去自有爺爺的道理,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爺爺?”唐勝突然問道。
“怎麼了?”
“能說我爹娘的事情嗎?”
“吃飯!”
這樣的問話,唐勝從五歲就開始問,每次都是唐再興的一聲嗬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