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天空中落下兩隻羊。正在離他們約有四米的地方。夜才歇,吃什麼東西?便對老人說:“咱們挪個地方,到羊那裏去吧!\"
青年男子的幹糧袋和水葫蘆被風刮走,這大風最少也得刮一老人搖搖頭:“不要動。風變化無常,一動就可能被吹走。”
青年男子再不吱聲。
就這樣,過了大約兩個時辰。風勢還沒有減弱的征兆。災民們本來沒吃飽,經過這番折騰,饑腸碌碌,幹渴難耐。不知誰先摸了幹糧吃,接著其他人也陸續吃開了。
老人給了焦躁不安的青年男子半塊餿飯餅。
風先是靜了片刻,接著炸雷般一聲響,仿佛石滾從天空碾過,一股惡龍般的大風衝來,將幾人拋上了天空,幾人吹得翻筋鬥。黃沙惡風過後,青年男子稍息片刻,周圍已看不見了人影。兩隻羊也不見了。他不知到了什麼地方。
他慢慢地往沙溝裏爬。
他看見了一個水葫蘆。大概它的主人已經被摔死、被黃沙埋了吧!想著,他爬得更快了。到跟前,他才發現有兩隻手緊緊抓著水葫蘆,一個災民的頭頂露出一點，他早死了!這裏有沙眼!一種不祥的預兆襲上心頭。他聽人說過,沙漠裏最可怕的就是這種沙眼!淺的人能沒頂,深的連駱駝也陷得進去!他試著取水葫蘆,可那死者抓得很緊,根本搬不動,除非剁了他的手!他身邊沒有刀子。
退回去,他又不甘心:他覺出這葫蘆裏的水還有幾成呢!不如喝了去!於是,他輕輕地朝前湊近一點,嘴對葫蘆嘴,喝了起來。
喝一陣,水淺了,他試圖轉一下葫蘆,用勁時,覺得肚下的沙土鬆軟了一下,急忙滾了幾滾,再回頭看時,剛才爬過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大坑。
“快回來……”
他驚得轉頭,看見老人爬在不遠的地方,他急忙爬了過去。
“其他人呢?\"他問。
老人痛苦地搖搖頭,喘著氣說:“看來我是出不了沙漠了。你要出去,若能碰見一個叫讚吉的女子,就說她爺爺找過她……”
“她是啥時候來的?\"
“幾年了,人販子哄走的。
說完,老人一個勁兒地喘氣。
風又大了。兩人緊緊地抱著抵抗風沙。一陣風猛吹過後,停了片刻。青年男子抬頭向四周打量時,忽然看到一副動物的骨架,和散落的貨物。他心裏一動,想:這肯定是駱駝客被風暴襲擊,留下來的貨裏麵必定有值錢的東西!
老人也看見了。他抓緊了青年的胳膊。青年人想掙紮,他冷峻地說:“這裏有金娃娃,你也帶不出去!活命要緊!\"
青年人說:“先搬出來再說!\"
老人拚力拉住他:\"你不要命了!這裏有很多的沙眼!\"
青年人還掙紮著。老人終於鬆開了手,氣憤地說:“我摸了你骨相,看你長得不咋樣,但命大呢!若能躲過這次劫難,將來必福!但若去圖眼前的小利,肯定會死!\"
“你會算命?\"
“當然。不然咋曉得孫女被販到了河西?\"
青年人立時眼裏放了光,\"那你算一下,咱們能不能活著出去？”
“我早就算出來了。這次隻有一個人能夠出去,這是命啊!\"
“誰?\"
“你。”
“我?\"
青年幹裂的嘴角掠過一絲得意的笑;笑容還沒消失,覺得有人拉他的後半身,轉身要看,陷得更快了。
“別動!\"老人大喊一聲,爬過來抓住了他的雙手,拚命地往外拉。青年也嚇出一身冷汗,使勁往上爬,但身體還是向下陷,眼看著沙子淹到了胸部。老人仍緊緊地拉看他的手。
青年人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
又一陣風沙卷過,待他睜開眼再看時,老人不見了,他卻躺在了沙眼外麵!
這時天開始變得昏暗。他看見腳下是一個沙丘,便抱住腦袋,滾了下去,誰知一陣強大的風掀起了他。
隱隱地,他聽見老人聲竭力嘶地喊:“你往有山的地方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