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希和又說:“道長!至於路途的運輸,雖然是一項艱巨的行動,但我會全力以赴的!隻要我活著,絕不會讓一個碎片流失!”

“不行!鄉民們來問,讓我咋交待!葉學政都下令了,你沒看見匾額上的字?”

“隻要你配合,我們可以巧妙地離開千佛洞,而不致於給你惹麻煩。

“那也不行!不管怎樣,藏經洞不能空著!”

郭琪得知伯希和是“最大的官”,便找來了:“先生!你用不者問他,我完全可以做主!”

“你?”

“對!藏經調外麵的三層樓就是我當縣長時蓋的。”

“藏經洞是你發現的?”

“不是。這有什麼要緊?你不是不想要古物嗎,現在就裝車”

王道士憤怒地說:“進洞子讓大黑狗咬傷可不關我的事!那黑狗咬死過幾匹餓狼!”

“我用刀砍了他的狗頭!你這個臭老道!讓我們供養著,吃出精神來了!你以為著希望古物是能炕上的枕頭和被子?不是!古物是大家的!”

伯希和勸解說:“請不要爭吵!這樣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郭瑛指著王圓籙罵道:“我會懲治你的1我會讓別人來下寺主持的!”

王道士憤恨地望著他。

伯希和知道全部運走是不可能的,這樣僵持下去,會想來更大的麻煩,連挑出的兩大堆古物都無法帶走!

他讓夏爾勸解郭璞並付車馬錢,打發回去。郭磷想自己的責任已盡到,反正夏爾給大使館也寫了信!至於王道士,以後再治他!

天氣逐漸熱起來。伯希和對佛窟的編號工作也結束。伯希和親眼看到一次規模巨大的廟會,又拍許多照片,並做文字記錄。五月底,看使命將完成,準備告辭。

他又在《功德簿》上填寫了一次捐款,之後,將精心挑選出的兩堆經卷文書全部裝箱。

出發那天,他叫全部隊員一起與王道士合影,並拿出一疊照片讓他挑一-張留念。

這些照片都是夏爾在千佛洞所攝。王道士挑半回,抽出一張,

“就這張吧。

這是伯希和在藏經洞裏翻揀古物時,夏爾偷拍的。照片中的伯希和全神貫注。他的旁邊,是堆起的經卷,他的前邊,有一支發亮的燈。

“為什麼是這張呢?”他笑著問。

王道士深有感觸地說:“我從沒見過你這樣認真的人。我多麼想像你一樣認真地翻看呀,隻可惜我是睜睛瞎子啥也看不懂。”

伯希和緊緊地把住他的手,說:“不!你很幸遠!你的名字將與一件偉大的事業聯結在一起!這種幹載難逢的機會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的!”

駝隊啟程。

王道士和天歌送別他們。

修葺佛窟的雇工們和正在繪畫的布隆吉都在忙手中的話,並不關心外麵的事。

王道士忽然有些傷感:他的心上,又拴上了一隻包狀;他也很清楚以後要更處於矛盾和苦悶之中,他將有很長一段時間寢食不安。不知啥時才有另別的外國人來求他....

“天歌!明天你再請些人來建磚窨!”

伯希和將文物運到法國後,欲著手開始研究。法國國立圖書館委托他去北京購買圖書。伯希和也正想在中國皇帝的枕頭邊放一個煙花,以引起對千佛洞及剩餘古物的注意,便欣然答應,隨身攜帶部分敦煌遺書珍本及照片,前往北京。

他到達北京的時間是1909年8月。

除了購買圖書,他還有兩個心願:會見辜鴻銘,向他請教些梵文經卷中存在的問題;然後將這些梵文經卷連同其他文物、照片在北京最有影響的六國飯店展覽。

法國國立圖書館積極支持他的這兩項活動。

到達北京後,他一邊購書,一邊尋訪辜鴻銘。但這位傳奇式的人物最終未能謀麵。於是,便在六國飯店開展覽。

經過周密細致的安排展覽開始了。伯希和首先作了精彩的演講(用漢語)。到會的董康蔣斧、王國維等大學者參觀了展品後,大為吃驚,以為在夢中;羅振玉開始聽人說有外國人辦文物展,沒好氣地說:“外國人辦中國文物限?還不都是從中國搶去的,想把國人的臉皮再揭一張呀!”

後來聽說是幹佛洞出的唐代古物,驚得從太師椅上跳起來,忙趕往六國飯店參觀,驚喜欲狂,找到伯希和,詳細地打問這批珍寶的來曆。伯希和如實相告。羅振玉百感交集.羞愧難當,回去後即向朝庭上書,冒死請求朝庭下令保護劫餘的文物。

其時,北京學術界沸沸揚揚,上到皇帝,下到剃頭匠,都知道中國西邊的敦煌千佛洞發現了價值連城的文物,這個消息也飛向了世界各地。

於是,清政府下令駐蘭州的陝甘總督,命清查莫高窟的經卷文書,全部運往北京,並且明令禁止外國人購買千佛洞造像和古碑。

總督傳令於安肅道道台。道台傳令於敦煌縣縣令。

從東到西,沿著萬裏長城的走向,關於藏經洞的話題,吸引了各方麵的人,包括深山老林裏的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