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春芒寧願相信自己進錯公司了,都不願意相信何小嵐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內,鳩占鵲巢,霸占了夏夏留下的空位,成了自己公司的前台。
她當然知道公司最近在招人,因為夏夏那邊發展還挺順利,一部女配戲完成之後,韓美麗非要她留下再拍點賀歲情景劇,估摸著年後才能回來了。前台不能一直沒人,她也就授權陳棟可以最終拍板這個事了。
可她怎麼都沒想到,陳棟給她拍板的人,竟然是何小嵐。
可是何小嵐不是剛在醫院裏動過手術嗎?她這麼快就恢複了?還能活蹦亂跳來上班了?
當初裝得那麼可憐,不會是騙她的吧?
蘇春芒一腦袋問號,機械地向何小嵐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她的問好,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向了自己辦公室。
等到她處理完一些緊急的事,辦公室全員也全部到崗上班了,蘇春芒才打了個電話給陳棟,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陳棟卻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他在電話裏理所當然道:“她不是你朋友嗎?我們正好缺人,她也正好找工作,我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讓她進來試試了。她雖然外形不如夏夏好,但人很機靈,也勤快,感覺目前表現還不錯。”
蘇春芒無語扶額。她總不能把她和何小嵐過去的事都說給外人聽,也明白陳棟是因為好心,以為蘇春芒特地派專人去醫院照拂她,彼此就真的是關係不錯的同鄉,所以在何小嵐小月子都沒坐完,就弱柳扶風上門來求活兒的時候,替自己做了個人情,賞她一口飯吃。
不知者無罪,陳棟是出了名的心善老好人,她沒辦法怪罪他什麼。
畢竟說到底,也是她自己放權在先,又沒有把避雷名單列出來,她也有責任。
如今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勞動合同也簽了,她作為一個正規公司的老板,再怎麼不滿,也隻能按勞動法去走了。
還好何小嵐還在試用期。實在不行,後期她就隨便找個她的錯處,讓人事主管名正言順把她開了也就是了。
隻是,糟心是真的糟心。她本質上一點都不想再和何小嵐扯上什麼關係。
何況,她也不知道何小嵐這波有備而來,到底是打的什麼鬼主意。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蘇春芒再怎麼自詡天不怕地不怕,但她就是對何小嵐有陰影。
她過去做的每一件事,至今都讓她三更半夜每每想起,都會有點心有餘悸。
或許,她該主動和何小嵐談談?
過去一年,自從何小嵐重新出現後,她都一直在刻意逃避她。
現在她都已經反客為主,混成自己公司的“守門員”了,也是避無可避了。
該解決的問題,還是趁早解決掉好。諱疾忌醫任何時代都是大忌。
更勿論她現在不是當初一無所有的蘇春芒了。她有家有業有軟肋,穿鞋的自古都最怕光腳的。
她不相信自己每次都能那麼好運,也不敢拿自己公司的命數去賭。
她輸不起。
她太相信千裏之堤毀於蟻穴。哪怕銅牆鐵壁一樣的江山,往往也都是從內部先壞掉的。
何小嵐既然已經成了她公司的一份子,即便不是什麼重要崗位,也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她必須盡快解決這個隱患。
主意打定後,她一個內線,就把何小嵐給叫了進來。
何小嵐似乎早有心理準備,從頭到尾都笑得很不自然。
“蘇總。”她推開門小心翼翼觀察著蘇春芒的臉色開口。
蘇春芒指了指麵前的椅子讓她坐下,麵色平靜無波:“別這麼客氣,請坐。”
何小嵐乖乖坐了,眼睛卻不敢直視蘇春芒的眼睛,垂下頭有些飄忽。
蘇春芒心下愈發有底,看來她是知道自己趁虛而入,來路不正的。
沉默了三秒後,蘇春芒才淡聲啟唇,開始談判:“你身體恢複的怎麼樣了?”
“還行。”何小嵐似乎很意外蘇春芒首先關心她的身體,有些錯愕地抬眼看了看她。
“但你好像瘦了。”蘇春芒對視上她的目光,“臉色看著也不太好,雖然你化了妝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