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各地的軍閥,也有一些之前失勢的人紛紛趕往武漢,希望能夠借助吳佩孚的東山再起而撈到些油水。先是吳景濂率領大批參與賄選的議員趕往武漢,恭請吳佩孚組織“護憲軍政府”,為曹錕平反的同時洗去他們身上的汙點。直係之分裂便自曹錕一心要做總統始,賄選總統更是讓曹氏身敗名裂、直係一蹶不振,當初曹錕欲選總統時,頭一個反對的就是吳佩孚,如今吳景濂等居然來找吳佩孚為賄選翻案,吳氏必然對他們不予理會。
(二)
吳佩孚在查家墩再起之時,奉軍與孫傳芳仍在對峙,奉軍經過開會研究,決定以徐州為根據地固守。張宗昌擔任直魯蘇皖防禦總司令後,委派薑登選為前敵總指揮,將其所部直魯軍分為七軍:自兼第一軍軍長,方永昌為副;施從濱任第二軍軍長,畢庶澄為副;孫宗先任第三軍軍長,程國瑞為副;褚玉璞任第四軍軍長,吳長植為副;許琨任第五軍軍長,張堵榮為副;第六、七兩軍則來不及成立,全部兵力約12萬人。以東麵的邳縣、西麵(即隴海線)的碭山和南麵(即津浦線)的宿州構成三條防線。而孫傳芳方麵亦以三路進攻徐州,中路以盧香亭、謝鴻勳、陳儀等部會同皖軍一部由蚌埠前進;東路白寶山、馬玉仁部蘇軍由宿遷前進;西路皖軍及陳調元部由永城前進。
徐海戰鬥剛剛開始之際,張宗昌的三條防線還算穩健,麵對孫傳芳部的進攻沒有出現什麼漏洞。隨後,張宗昌更是發現孫傳芳部負責東路進攻的白寶山部隻是疾進,根本沒有做好防禦的準備,於是命令邢士廉、孫缽傳集中轉守為攻,奉軍以逸待勞,白寶山部節節敗退,隨即海州、宿遷接連失陷。孫傳芳驚聞戰敗之後,遂致電馬玉仁阻擊奉軍,於是直奉兩軍在楊莊、西壩、王營等地連番激戰,奉軍再難逼近。就在奉軍東路陷入僵局之際,直軍卻在任橋取得重大勝利,全殲張宗昌的白俄軍隊,並俘虜奉軍大將施從濱,張宗昌在徐州聞訊之後急忙趕赴前線督戰,並調孫宗先、方永昌兩軍馳援南線。
白俄軍隊是一支“國際縱隊”,當年張宗昌在第二次直奉戰爭中一戰成名,倚重的就是這支部隊。因此,張宗昌將這支部隊交給了其最為信賴的將領施從濱,並任命施從濱為前敵總指揮。授命之後,施從濱即率部從兗州、泰安防地出發,攻占蚌埠。當施從濱南下的時候,孫傳芳連發三封電報給施從濱,希望施從濱能作為內應倒戈,幫助孫傳芳擊潰張宗昌部,但施從濱根本沒有理睬。於是在施從濱兵敗被俘之後,孫傳芳就於當晚將施從濱殺害,將其屍體棄置荒野數日。孫氏萬料不到,正是此事,為他十年後遇刺埋下禍根。
張作霖在南受到孫傳芳的連番打擊,在北則受到馮玉祥的牽製,因此對吳佩孚便極盡籠絡,盡量避免交戰。而此時吳佩孚北上的部隊,亦在河南受到阻礙。在起兵之後,吳佩孚原本派出兩路部隊討奉:一路以靳雲鶚為主將,由隴海線東進;一路以寇英傑為主將,由平漢線北進。其意在於切斷張作霖的兩翼,即左翼的山東督軍張宗昌和右翼的直隸督軍李景林。但是吳佩孚要出兵山東和直隸,就必須經過中原腹地,吳佩孚便派人去和河南督軍嶽維峻商量,調出吳佩孚的舊部陳久釗、王為蔚、王維城等,由隴海線進入山東,同時以寇英傑率部由平漢線經過河南進入直隸。
吳佩孚的舊部陳久釗、王為蔚、王維城等在吳氏戰敗之後依然擁有軍權,擁兵一隅暗中與吳氏聯係,是河南督軍嶽維峻的心腹大患,如今吳佩孚要調走他們,嶽維峻自然是樂意得很。但關鍵在於寇英傑部要經豫入魯,穿過河南腹地,這對嶽維峻來說就難以接受。恰在此時,馮玉祥密電嶽維峻,要他武裝保境,以防吳佩孚部在河南作祟。嶽維峻於是以重兵布防河南、湖北邊境,不許吳佩孚部出武勝關。民國三大軍閥的政治戰能力,以皖係最強、奉係次之、直係最差。吳佩孚不懂變通,幾度因為意氣用事而貽誤契機,而馮玉祥亦是憑著一時之氣,所部國民軍孤守直隸,身陷重圍,連奉軍尚且向吳佩孚示弱,馮玉祥既不南下亦不西去,竟然想著憑一軍之力左右局勢。
就是在這個時候,由敘州退回山東的張宗昌,忽然在山東公然擁護起吳佩孚來。張宗昌原本是山東人,早年間闖關東北上,與吳佩孚原本就有同鄉之誼,雖然吳佩孚看不起張宗昌,但張宗昌卻佩服吳佩孚。早在第二次直奉戰爭之後,他就打著“山東人不打山東人”的口號收編了大量吳佩孚的殘部,當吳佩孚在查家墩東山再起時,他就密派代表樊潛和、童好古到漢口去見張其鍠,希望吳佩孚能夠聯奉抗馮。而張作霖也及時向吳佩孚示弱,派蘇錫麟到漢口向吳佩孚企望達成和解,並提出“釋放曹錕,退出關外”等條件來換取直奉再度聯手。1925年11月,奉軍大將郭鬆齡忽然發動倒戈,聯手馮玉祥對付張作霖,使得張作霖幾乎坐以待斃,也逼得張作霖最終與吳佩孚站在一條戰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