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缽蘭街,程北在駕駛座說:“佛手文說的那個人,我認識。”
霍文鷹從手套箱裏翻出打火機,點燃煙吸了口:“他要我們給出誠意,隻要他的按摩所照常開張,他不在乎事情究竟怎麼解決。何況有人特意打過招呼,逼和記出手而已。”
“你是指號碼幫?警察那邊有號碼幫的人?警黑合作,逼和記出手,一旦它出手就有名目收拾,是這意思?”
“有人想讓港城的黑1社會亂起來。”
“目的何在?”
“還不清楚。”霍文鷹打開車窗,香煙煙霧嫋嫋飄出,抖了抖煙灰,他說:“我已提前打探清楚,那人花心風流還是個騙婚基佬,卻很疼愛女兒。你可以從這裏下手,威逼利誘,哪套有用用哪套,反正你都熟。”
“要牽連無辜?”
“哥怎麼還是這麼善良?”霍文鷹嗤笑,盯著車窗外飛快掠過的景物,禁不住歎氣妥協:“找個名目將人女兒騙去聽一場免費的演唱會不就行了嗎?現在的年輕人很叛逆,三天兩夜不聯係家裏人都是常事。”
程北瞟了眼霍文鷹,抿著唇,唇角悄悄上揚:“知道了。”
霍文鷹:“等佛手文的店都順利開業,再找幫人去砸場子。水要攪渾點,泥鰍才會鑽出來。”
***
程北的辦事效率很高,借消防不過關為由關閉文叔十幾家按摩所的內部人員撐不過24小時就嚇得趕緊通過文叔的開店申請書。
第二日晚八點,霍文鷹收到文叔誇他辦事效率高的來電,至於和記與向陽集團的合作,他私心想拉扯一把,隻是社團裏的元老們不想太冒險。
“違法亂紀的勾當還是少幹點,大家都希望能夠安享晚年,沒有年輕時的拚勁了。”
說到底還是籌碼不夠罷了。
“我明白,隻是我認為任何一個集體發展到後期都需要注入新鮮血液,人老了沒拚勁,換一批就是了。何況文叔您也不好,正當壯年。對了,”霍文鷹轉移話題:“近段時間,新聞提到港府填海造地的打算,好像各區正準備進行遊1行抗議,要是處理得當,說不定能從這次事件中脫穎而出,順利進入區議會。”
那廂沉默良久,傳來文叔略為平靜的聲音:“我仔細想過你的提議,確實有幾分道理。”
霍文鷹:“您能這麼想就好。改天一起喝早茶?”
文叔一口答應:“好。”
隨即寒暄幾句便掛斷電話,而在他們通話的時間裏,程北帶著一批混混衝進和記社團的地盤,打砸按摩所、ktv、賭場和歌廳,甚至在缽蘭街一家歌廳縱火,直到消防警車鳴笛聲由遠及近,這幫人才如流水般迅速退去。
來去訓練有素,目標明確,擺明衝著和記而來。
在港城連警察都不敢明目張膽衝和記,對家隻有號碼幫和新記,但後者與和記並無利益衝突,剩下一個與和記常有齟齬的號碼幫嫌疑最大。
幫派成員群情激憤,元老們更怒不可遏,發誓要報複回去,佛手文卻覺得事有蹊蹺,號碼幫沒理由在這時候突然對和記大動幹戈。
當他說出自己的疑惑時,屋裏一名元老像頭發怒的公牛竭力壓抑著火氣說道:“沒理由?前段時間被搶走多少客源和市場,你們看不見嗎?卡我們旗下幾十家店消防標準不給開的死撲街,擺明被號碼幫收買,不就是想趁機搶生意?”
“還說沒理由,這就是理由!”
“店不開,客沒地方去,隻能跑和記那裏去,我早打聽過了,他們的女人和粉都他媽漲兩倍了!現在我們店終於開張,搶的就是他們生意!”
這名憤怒的元老情緒激動,用詞激烈且精準地挑動社團每個成員的神經,成功激起他們的怒火,加快社團反擊計劃的敲定。
而他之所以異常憤怒,是因為他被酒色掏空身體的廢柴兒子死在這場械鬥。
佛手文緊皺眉頭,自知勸不動,他本就準備金盆洗手,權利交接,繼承者急需漂亮的功績助他上位,對兩個社團間的交鋒隻會支持,於是識趣地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