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將三路人馬調查情況如實彙報:
其一:娘·古曾、韋·策布自香梨之路前往敦煌。途中遇到幾支運送香水梨的馱幫。我們“商團”的兩位智慧首領巧施妙計,請他們與客棧老板一同在羊皮紙上塗鴉留念,作為有效證據。路盡之日,摩訶衍正巧從訟割返抵敦煌——他的到來與“好奇號”商團耳聞目睹情況證明了飛鳥使呈送讚普情報的真實性,摩訶衍要處理善後事宜。
“好奇號”商團在月牙泉飲牲口時同摩訶衍相遇。他登上鳴沙山,俯瞰敦煌城。這位頓門禪師因為讚普的賞識馳名吐蕃。娘·古曾、韋·策布曾在高層權貴聚會中見過他,第一眼就認出。摩訶衍眉頭緊鎖,凝神深思。盡管叛亂後的街道、商鋪、房屋、酒肆、樓台、官衙等被嚴重毀壞,但敦煌民眾以為那次偶發事件係吐蕃軍隊例行軍事演習,生活秩序正常。
忽然,鳴沙山像獅子那樣吼叫起來,仿佛誰的內心掀起陣陣劇烈狂暴。“商團”成員大驚,摩訶衍表情卻異常平靜。兩位智者搞不懂他在想什麼,不動聲色,冷靜觀察。
慢慢地,鳴沙山歸於平靜,摩訶衍的眉頭也舒緩,鬆解。
七匹棗紅色駿馬從山腳疾馳而來,上沙山如履平地,轉瞬間,就到山頂。告身顯示最前麵的將頭是王令詮。他跳下馬,麵色陰鬱,掃視一眼商團,衝摩訶衍說:“大法師,邢興、範國忠、張清等叛賊已經被擒獲,我們打算押往瓜州。”
“怎麼會發生這種血腥事?老衲想問問清楚。”
王令詮猶豫地望著“好奇號”商團。
“無需遮掩,講吧。”摩訶衍輕輕歎息。
“……唉,大法師,事實令人難以置信,”王令詮激憤地說,“八月十五晚上,尚律悉在府衙舉行隻有暴發戶、塵柄、淫羊藿、巴戟天、鎖陽、肉蓯蓉、富豪、鋼鐵俠、名流、血漿英雄、嫩模、富二代、黑木耳、粉木耳、名媛、模特、超級舞女等人參加的‘十動然拒盛宴’。開幕式上,尚律悉發表題為《人生,有時候要學會舍棄》的演講,剛剛開頭,就有人連續打哈欠,有人曖昧擁吻,有人打出粟特語橫幅‘我的耳朵屬於我’……總之,現場有些混亂。尚律悉忽然扔掉講話稿,高聲怪叫‘撓撓現實主義之癢’,跳騎馬舞。大家情緒為之一振,跟著跳。兩匹為表演雜技而準備的雌性野馬受驚,掙脫韁繩,跑出衙門。很多雄性野馬被吸引而來,它們跳躍城牆,在城內滿街狂奔,聲震如雷。尚律悉竟然以為這是他製造的響動,受到鼓舞,越跳越激烈……狂歡後,他光著半個屁股,醉醺醺跑出衙門,醉酒高歌,順勢把大懶獸、恐狼、恐鳥、雙門齒獸、渡渡鳥、巨犀、劍齒虎、巨角犀、袋獅、袋狼、披毛犀、猛獁象這些著名酒吧和沿街建築物砸個稀巴爛。瘋狂的野馬群被嚇跑了。期間,尚律悉遭遇胃痙攣、腳腕崴腫、腰部扭傷等意外狀況,都未曾令他有任何動搖。天亮後,大家發覺他失蹤,而府衙也遭遇嚴重火災……目前,還沒有任何關於尚律悉的線索……”
王令詮過敏性哮喘發作,連續咳嗽,說不出完整句子。
“好奇號”商團成員難以忍受,逃離現場。娘·古曾、韋·策布召集大家到一棵據說是李廣利親手種植的漢朝大杏樹下議定,分頭調查,每過七天到此聚會,交流情報。調查時,每位受訪者都突然發作敏性哮喘,窒息。
七天後,大家收集到的隻有如下一些張貼在敦煌大街小巷的標語及王令詮簽發的《七一一叛亂調查實況》。
種種跡象表明,敦煌目前已經完全被尚不明了的“暗力量操控”。臣等對目前形勢極度擔憂,因此,將收集到的材料加蓋手印後如實呈上,懇請陛下明察。
“套”和“出鞘”兩支潮女團隊揚言肉搏敦煌節兒,尚律悉著女裝,扮酷賣萌,撒嬌似貓咪,僥幸逃脫。途中慌不擇路,誤入西湖沼澤地,喪命。(突騎施文)
江湖再無大鯊魚,鹹魚翻身已經不可能。(回鶻文)
一本名為《尚修羅你不懂愛》的書悄然流行,“套”和“出鞘”兩支潮女團隊堅決抵製暴力元素。期待肉搏任何猛男。(粟特文)
尚律悉翻臉比翻書還快,他像殺僵屍一樣殺了太多無名無姓的敦煌人。(漢文)
當我釀酒的時候,什麼都不會回避,該幹什麼就幹什麼。釀酒流程中各類元素就是我眼裏的世間真相。我唯一要負責任的是原料在酒類中的角色們。(波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