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殤 三

出了醫院門口,他已經氣喘籲籲了,我說:“好了,你快放我下來,我能走路。”

這時司機小王跑過來:“星爺,咦,馨姐,你怎麼傷成這樣了?”

周星星說:“快開車門。”

小王打開車門,周星星把我抱進車裏,他低頭時,看見他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

小王邊開車邊問:“這是怎麼了?”

周星星唬著臉:“少廢話,開車回家。”

我急忙說:“回家幹嘛?我的傷還沒好,平時怎麼上藥?吊瓶還沒打完,你又不是醫生,趕緊把我送回醫院。”

他瞪我一眼:“都傷成這樣了,能少說幾句嗎?”

我知道他不願意在小王麵前說一些私人的話,隻好閉嘴,但時不時的拿眼瞅他,他擦了擦汗,也拿眼瞅我,四目相接,似千言萬語,但此時都咽回肚裏。

看著車子往山上方向開,我急了:“我的家不是這條路,小王,你走錯了?”

小王無可奈何的朝周星星的方向努努嘴,我隻能說:“如果要回家,回我的家可以嗎?”

周星星一臉嚴肅:“不行。”

在外人麵前,他就是這麼獨斷專行,我早已習慣了他的習慣。

到了他家門口,我說:“怎麼又來這兒?”

此話一出,他馬上給我使眼色,但小王卻聽了個清楚:“喲,馨姐,你來過這兒?這裏是星爺的新家,年初剛搬進來的。”

我低下頭,閉緊嘴巴,周星星無奈的看著我:“你往車門挪一挪,我抱你。”

我皺著眉頭問:“淩阿姨是不是也搬過來了?”

小王插嘴道:“當然了,全家都搬來了,朱小姐有時還住在這兒呢。”

我看著周星星,他正瞪著小王,然後眼神對上我的,又避過。

既然提到她的名字 ,我就不得不想,這次被人打,她是凶手有一半的可能性,於是火騰的竄上來:“我要回自己的家,麻煩你再送我回去,如果你不送,我就一瘸一拐的走回去。”

他急了,額頭冒汗,使個眼色讓小王離開,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疼的我“哎喲”的大叫,蹲在地上,眼角含淚。

“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你身上有傷。”他也蹲在地上求饒似的看著我。

疼痛緩和了,我對他說:“你為什麼要帶我來你家?這是醫院嗎?”

“這兒雖然不是醫院,但有醫生上門給你診治換藥,而且吃的好住的好,比在醫院聞藥水味強。“

我深呼一口氣:“是誰給你的權力自作主張?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剛才守著小王我不想跟你吵,現在就剩你我了,有些事還是挑明了說,你、我以後什麼關係都不是了,我後悔那一晚,如果不是那一晚,我不會傷的這麼重,你就是個大瘟神,每次跟你接觸,我就倒黴遭殃。”

他被我嗆的半晌無語,頓了頓,他說:“你傷成這副樣子,我真的沒有想到,對不起,告訴我,是誰傷了你?”

我冷笑著:“無可奉告。”

然後就拖著殘腿往前走,被他拉住,我又“哎喲”一聲,他趕緊放手:“求你別走,你現在這樣,我怎麼放心讓你自己走呢?你把這兒當成養傷的地方,讓我盡點義務,彌補一下好嗎?”

我驚:“彌補?你知道是誰做的,對不對?”

他立刻麵色蒼白:“都是我的錯。”

我看著他抱著頭痛苦的樣子,冷笑:“你別告訴我,雇人打我的就是你?”

他聞聲驚訝:“怎麼可能?李馨,你這小腦袋瓜到底想什麼?”

“我不想跟你說了,你不由分說將我從醫院抱走,莫名其妙來到你家,我也求你,別再煩我了,你這個大瘟神,說不定,我今天跟你說完話,下一秒又會挨拳腳,我隻是個弱女子,挨不了幾拳幾腳的,你別再害我了,行嗎?”

他怕弄疼我,輕輕拉住我:“如果這樣,我們去報警。”

我看著他的眼睛:“朱小姐,對不對?”

他驚恐的眸子看著我,不用說,這個表情出賣了他。

我低頭:“如果是她,就不用報警了,你和他才是男女朋友,我從中間插了一腳,本身就是我的錯,這是應受的懲罰。”

他也低頭:“我跟她提出分手了。”

“什麼?”我愣住:“為什麼你?”

他搖頭,臉上擠出一絲笑,象是安慰,象是自白:“我早就對你說過,你也明白我的心意,我很痛苦的。”

“什麼時候的事?”我問。

“就是那晚,她打電話讓我趕緊回家,說我媽有事,我回來之後,發現她騙我,她好象知道我在你那兒,其實在一起如果走到這一步就沒意思了,她的性子很倔,聽到我說分手,表麵挺從容的,但背後可能對你下手了。”

他說完這番話,抬眼望著我,我說:“你也隻是猜測,怎麼能懷疑到她呢?她那麼美麗善良,不可能的。”

“不用替她擋了,以前她的所作所為,我都知道了。”說著,他點上一支煙放進嘴裏。

我無語,那日我跟朱茜的爭辯,正被周星星聽到,再掩示也無濟於事。

半晌,我們都沒說話,還是和之前一樣,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或是尋找另外一個話題,這是我跟他從初見之後的習慣。

他打破沉默:“走吧,回家。”

我擺手:“算了,我到你家束手束腳的,淩阿姨看到我這副樣子還不嚇一跳?況且我跟娟姐有點不合,還有,說到底,我不能再跟你有任何的牽扯,要不然我真被他們打的生活不能自理,我這小身板,現在還能站在這裏跟你說話,下次,你就見不著我了。“

他終於露出笑容,他笑起來真的很迷人:“還好,還能說笑,說明腦子沒壞,小身板不錯,你住在我這裏,我會保護你的,你知道,我會功夫的。”

會功夫?我也笑了,當初在黑社會的牢房裏,黑漆漆的夜裏,伸手不見五指,就是這句“會功夫”讓我猜到了他。

“會功夫?你的功夫能以一抵百嗎?能擋得住子彈嗎?”我問。

他“哇”的一聲做了一個隻有在電影裏才會出現的誇張表情:“你居然這麼毒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