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殤 四

我捶了蘇慕一拳:“你瘋了,我已經做了筆錄,現在讓白靜去自首,更擾亂司法程序,說不定我們兩個都逃不了幹係,趕緊帶她回家,別在這兒說了,隔牆有耳,再說警局都有監控,我暫時出不去,替我去醫院看看傷者。”

蘇慕和白靜一步三回頭的走了,我長籲一口氣,CALL響了,看守我的警察喝令我交出來,連號碼都沒看清楚,就被他搜刮走了。

在警局冰冷的牢房裏呆了一夜,硬硬的板床,薄薄的毯子,根本睡不著,臨天亮時,我叫警察,他走過來,語氣一樣的冰冷:“有什麼事?”

我扶著鐵窗,低聲下氣:“我想了一夜,對自己撞人的行為非常痛心,可否讓我見傷者,問詢一下他的傷情。”

警察卻沒好氣的:“傷者到現在還沒醒,你等著坐牢吧。”

我驚:“什麼?坐多久牢?”

警察不耐煩:“多久?如果傷者一直不醒,你就坐一輩子。”說完,他就走了,任我叫他,他都不理。

完了,這下糟了,新加坡發布會去不成了,無緣無故染上這種事,且得在這牢房裏呆一陣子了。

隔了一天,吃不好,睡不著的,身上的傷沒好利索,居然發起燒來,叫警察。

換了值班警察,他問:“你有什麼事?”

扶著牆角站起來“警察先生,我覺得不舒服,身上好冷。”

他看我麵色難看,就跑去值班室好象打電話請示上司,接著就來了一個女警察,把我扶出牢房,到了一間醫務室,有個醫生模樣的給我量了一下體溫,他看著體溫表,皺眉說:“燒的挺厲害,趕緊送醫院吧。”

到了醫院,醫生診斷是肺炎,病房的主治大夫是個女的,她一臉愁雲對我說:“你怎麼搞的,身上這麼多傷?”接著她問警察:“到底她是撞人的,還是被撞的?”

警察沒理她,對我說:“你如果要在醫院就診,必須找個擔保人,在警局辦理取保侯審。”

我想了想:“可以找那天去警局的蘇醫生嗎?”

警察說:“他的車爆炸在警局立案後還未結案,暫時不能當擔保人,你有單位嗎?單位的負責人也可以。”

我搖頭,警察又說:“你仔細想想,過一會兒我再來。”

見警察出了病房,女醫生馬上湊過來說:“別怕,警察都這樣,表麵嚴肅,其實心裏蠻善良的,看你這小模樣,臉上還有傷?唉,真可憐,沒事的,肺炎不是什麼大病,但千萬不能再回警局那麼濕冷的地方。“

說完她要走,我叫住她:“請問這裏有電話嗎?我想打個電話。”

她爽快的把手機遞給我:“用我的。”我接過手機,感激的對她點點頭。

要不要打給他?他是公眾人物,能幫我擔保嗎?猶豫了半晌,我又把手機遞給她,她納悶:“你怎麼不打了?”

我搖頭微笑:“謝謝你。”

警察進來了,問我想好了沒有?我搖頭,把兩隻手伸過去:“你抓我去警局吧,我沒有擔保人。”

警察無可奈何的準備拉我走,女醫生衝過來攔住,不悅的說:“你們警察怎麼這麼冷血,你看這小姑娘燒成什麼樣了,這搖搖晃晃的能走路嗎?別人不擔保,我給她擔保行不行?”

我和警察呆住,四目同時投向她,她努努嘴:“怎麼?我不配?”

她指了指胸前的證牌,接著說:“看看,我是這科室的副主任,享受科級待遇,去年還得過新界區十大傑出醫生獎,有沒有這個權力?”

還沒等我緩過神來,她一拍我的肩膀:“小姑娘,放心,你在這兒等著,我跟這位警察回去辦手續。”

警察說:“這不合規矩吧?程序上------"

她又一拍警察的肩膀:”小警察,放心,她在醫院丟不了,丟了算我的。“

警察還想說什麼,被她推搡著出了病房,臨床的病友感歎道:“這位李醫生真有愛心,”

我無心再與他們聊天,頭痛的厲害,喉嚨裏象冒火似的,往病床上一躺,就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就看見蘇慕和白靜在病床前趴著,我驚:“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白靜眼圈紅紅的,大顆的淚珠滾下來,她握著我的手:“敏芝,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害的你坐牢,害的你得病。”

蘇慕說:“剛才我們去警局看你,就看見李醫生為你做擔保,知道你得了肺炎,被送到這家醫院,就立馬趕來了,巧的是,那個傷者也在這兒。”

我掙紮著坐起來:“這麼巧?太好了,我們去看看他,他醒了嗎?”

他倆搖頭,蘇慕說:“他還沒醒,撞擊時後腦勺碰地,腦組織損傷嚴重,一時半會兒醒不了,不過別擔心,現在的醫術日新月異,遲早會醒的。”

白靜哭的更厲害了:“就算醒了,變成傻子,敏芝一樣會坐牢的。”

蘇慕惱怒的對白靜吼:“你還有臉說,還不是你虛榮造成的。”

我擺手製止:“好了,現在都這樣了,說別的都無濟於事,希望老天保佑他趕緊醒過來,平安無事。”

停了會兒,我想到一件事,問蘇慕:“傷者的醫藥費?”

他說:“我都墊上了,本來你去頂罪,我們都過意不去,這事你別管了。”

我搖頭:“買下服裝店時是你墊的錢,我還沒還你,又讓你------”

蘇慕打斷說:“好了,別說這事了,你對白靜做到這個份上,我們感恩不盡,錢的事,你真的別管了。”

此時有清脆的鈴聲響起,我驚訝:“咦,我的CALL機是不是?”

白靜從口袋裏掏出來,遞給我:“是的,臨出警局的時候,警察讓捎給你的。”

我接過來,蘇慕適時的把手機遞過來,我撥過去:“喂?”

那邊是周星星焦急的聲音:“你跑哪兒去了?”

我掛掉手機,還給蘇慕,蘇慕問:“是星爺?”

我抬眼看蘇慕,他說:“那天他把你從醫院帶走,醫院裏都沸騰了,他可是大明星,你們------”

我急忙說:“我們就是普通朋友。”

白靜把眼淚擦幹,瞪著一雙大眼睛:“普通朋友會那麼親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