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太久,不用著急未來的你等不及現在的自己;一輩子太短,不用擔心未來的自己不夠努力。因為,時光總會將你的每一分每一秒分配的剛剛好,你想要的幸福,它已經安排妥當,走好這一步,明天另外一步自然會恰好迎接你的新生……
1、你一無所有,卻擁有世界
閨蜜給我發了一條微信,我看後目瞪口呆,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等我意識到給她打電話,她已經登上了去韓國的飛機,手機早關機了。
我認識櫻子那時候,恰逢我人生最低迷的那段時間,八個女生擠在一間不足二十米房間裏,每個人都蝸居在屬於自己的“家”裏,而那隻夠一個人睡覺的地方被櫻子稱為“世界”。
我笑她傻,那麼小的地方,又怎麼能成為世界呢?
後來因為工作的原因,我從哪個小小的世界搬走,和櫻子也很少見麵,隻是聽她淡淡和我提及三個字“回家了”。
櫻子的家在南方的一個小城市,那個經濟不夠發達的地方,工資也比較少。我很奇怪,像櫻子這樣在大城市大手大腳花慣了錢的女生,回到家之後是什麼樣子呢?
多年後,我再見到她,她已經成為人妻,還生了一個男孩兒,表麵上家庭和美。那次見麵,櫻子拉著我的手,不讓我離開,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和我哭訴:“我過的一點兒都不幸福,我想重新開始一段人生……”
隻要想到櫻子兒子那張天真無邪的笑臉,我怎麼都不敢相信櫻子會這麼狠心把他丟下,一個人就這樣走了……
距離我上次見到櫻子,她給我發這條短信的時候,正好相隔一年。
櫻子的電話打不通,我直接把電話撥給她的丈夫小於。
在電話的另一端傳來孩子哭鬧的聲音,伴隨著小於手裏劈裏啪啦把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我開口問道:“你和小櫻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小於一聽是我的聲音,他破口大罵道:“我就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女人,你給她打電話,讓她馬上滾回來,我要和她離婚!”
“離婚”這麼刺耳的話,我第一次從性格十分軟弱的小於口中聽到,上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儼然一副小男人的姿態,在家裏做做家務,出門賺賺錢,還是蠻快樂的,可這究竟是怎麼了?
我壓製住自己心頭的那團怒火,努力用平和的語調再次問道:“有什麼事情都不要這麼衝動,先要搞清楚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麼矛盾,把矛盾解決,她自然就會回來了!”
“搞搞搞!我真搞不懂你們女人是什麼想法,為什麼結婚一定要房子!說什麼,沒有房子就等於沒有了世界,她丟下一句話,說什麼要出去尋找她的世界了!她想要什麼?想要出去再找一個男人回來嗎?”我可以感受到小於憤怒的火氣即將要從電話的一端噴出來,他越是激烈的說話,孩子越使勁兒地哭著。
“你安靜下來,哄好孩子,我晚點再給你打電話!”我不想和小於爭執,更不願意加入到他們的家庭戰爭之中。
並不是我偏袒櫻子,隻是對於櫻子來說,那個“世界”有多麼的重要!
多年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櫻子經常幻想未來,她說,在未來的某一天,她一定會嫁給一個寵她如珍寶一樣的男人,再為他生一群兒女,兩個人就這樣幸福的窩在屬於他們的世界中,那該有多美好!
我不斷給櫻子潑冷水,生活往往不能隨人願,你越是憧憬那麼美好,便越會對生活絕望,最好還是現實一點兒吧!
櫻子偏偏不,她骨子裏的確有那種不服輸的勁兒,也就是這個勁兒讓她衝昏了頭腦。
掛斷電話之後,輾轉給好幾個人打電話,才找到櫻子的症結在哪兒。
櫻子是外強內柔的女生,她把自己包裹在像刺蝟的外表之下,隻因怕自己受到傷害。而當外界侵襲的時候,她不會攻擊,隻能把自己蜷縮起來,把那堅硬的外表留給世人。她這種性格,受傷最深的莫過於她身邊最近親的人。
曉梅和我說,櫻子前陣子和小於吵架了,兩個人吵得很凶,好像是因為房子,這件事櫻子也曾和我抱怨過。
櫻子和小於談戀愛的時候,他家沒有什麼錢,連一套像樣的房子都買不起。就在櫻子打算要分手的時候,意外懷孕了。小於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趕快告訴了家人,小於的媽媽不讓櫻子打掉孩子,就算是把她的老房子讓出來結婚,自己去睡大街都行!
櫻子心腸軟,明白逼小於買房子也不好,就這樣將就著結婚了。
婚後和婆婆在一起住的日子不安生,婆婆不在的時候小於寵著櫻子,可隻要婆婆在家,小於就和少爺沒有任何區別。不要說讓小於幹活兒了,就算是收拾桌子、掃地都不行!
櫻子挺著大肚子撅著屁股幹活兒,婆婆權當什麼都沒有看見,背後還和小於說,媳婦就不能慣著,不然以後有你好看的!櫻子強忍著淚水,把孩子生下來。
家裏多了一口人,就多了一個開銷,櫻子因為懷孕帶孩子不能上班,家裏賺錢的壓力都在小於一個人身上,可在小城市那微薄的收入怎麼夠三口人的花銷呢?孩子奶粉錢都沒有的時候,櫻子隻能向娘家伸手要,可娘家幫她也隻是一陣子,不可能幫一輩子……
櫻子媽媽終於爆發了,她斷了給櫻子錢花的日子,明明白白告訴她:“沒錢和你婆婆要,你是嫁出去的姑娘了!”
櫻子真的就像故事裏的姑娘,被娘家拋棄,被婆家看不起,隻因她沒有能力沒有錢!
一年前我和櫻子談起這件事,她眼眶都是紅的,心傷到一定程度,都不會痛了吧?
我讓她自食其力,既然婆婆不給錢,那就把孩子給她帶,這樣櫻子就可以出去打工賺錢,再也不用看婆婆的眼色生活了。櫻子抽咽著,點頭對我說:“就算是不出門我也可以賺錢,可在他們的眼中,這點兒錢都不夠我自己花的!我……我隻能另想辦法了!”
櫻子說的賺錢是做微商。她是鮮族人,家裏有親屬在韓國,於是她做起了韓妝。中國的韓妝市場還算不錯,但因為她認識的人有限,所以收益並不是很多,而且往往都是進貨價格高,賺的少。
“夠花就可以了,何必那麼在乎婆婆的看法?”我勸解。
櫻子搖頭,她十分肯定地說:“不,我要有一個屬於我的世界!家裏有丈夫,有孩子,沒有外人的侵入……”
我能理解櫻子對於“家”的那種渴望,一個不單純的“家”,那是對一段感情的褻瀆,她僅僅是想要努力營造一個沒有任何生活壓力的地方。哪怕前期她艱辛,她也願意。
看樣子,櫻子就是被房子逼的離家出走的!
我給櫻子微信留言,讓她回家看看,不能因為自己一時的想法,讓好好的一個家就這麼散了!
當晚我給小於打了一通電話,他的情緒已經緩和了很多,他和我承認,有些時候的確是他的錯,因為他的錯釀成了櫻子離家出走,讓這個家走到了萬劫不複的那一步。
我苦笑著說道:“並沒有你說的那麼慘,櫻子正是因為對這個家有愛,才願意去用自己的能力去拚搏!你這樣武斷,是錯怪了她!和她好好談一談,說不定有意外的收獲呢?”
小於在電話的另一端沉默了許久,說了一句:“謝謝你,隻是我不知道如何與她溝通!在她的外表之下,似乎是藏著一顆冰冷的心,我怎麼去感化都沒有用!”
“感化?”我頓了一下,“你本不用這麼做!隻要站在她的角度上去想問題,你就會明白這其中的含義了!假設,同樣是作為女婿的你,身處於這樣的娘家,你又有何感想呢?”
這次小於真正明白我話中的含義,掛斷了電話。
櫻子給我回了微信,她告訴我,她還在省會,並沒有登上去韓國的飛機,她在左右搖擺不定。她也不確定,這一走究竟是對還是錯。
我沒著急給櫻子回電話,在信息裏寫下了這麼一段話:“心停留的位置才是你的家,你的心還在家,你的遠去真的能夠安心嗎?雖然現在的你沒有錢、沒有權,可別忘了你還有一個屬於你的小世界!”
我不知道櫻子在電話另一端看到這段話的表情,更不敢下斷言說她一定會回家,可以我對櫻子的了解,她是放不下。
這件事發生半年後,突然一天櫻子出現在我的辦公室,她牽著丈夫的手,小於的懷裏抱著孩子,三個人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如此和美的一家,總算是又團聚了。
櫻子拉著我一起吃午飯,看到她我也沒辦法決絕。
在餐桌上,櫻子直截了當地告訴我:“我們搬出來了,現在雖然租房子住,但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我們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我也上班了,孩子送到了幼兒園,一切都變得舒心了許多……”
“隻要你幸福就好!”我拉著櫻子的手,笑著說,“不過,別忘了回家看看,在那個地方,還有一個也屬於你們的大世界!沒有她,便沒有小於,很多事情不要責怪,寬容更好……”
臨別時,我把一句佛語送給他倆,“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隻願他倆能夠參透這其中的含義……
2、路雖漫長,天總會放亮
我和臨捷第一次認識是在學校後麵的小網吧裏,雖為同校,但我們在不同的班級,所以很少碰麵,自然就沒有太多的交集,唯一相同的是我們都喜歡去那家小網吧裏打遊戲。
每次我們都會趁著晚自習的時候一前一後地翻牆出去,也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建立了非常深厚的革命情誼。
臨捷有一個喜歡的女生叫陳歆,是我們班的班花,人長的漂亮身材又好,還有一個有錢的老爸,可謂是名副其實的白富美,喜歡陳歆的人加起來簡直可以組成一支國家足球隊。
我曾勸臨捷死了這條心,之後卻在臨捷的威逼利誘下給他當起了狗頭軍師。寫情書,偶遇,表白這些事臨捷通通都做過,可是美人卻始終不為所動。
臨捷垂頭喪氣地坐在電腦麵前,連屏幕上寫著大大的失敗也都沒有注意到。
我以為這種失意會持續很久,直到我見到曲蔚。
曲蔚看起來乖巧許多,有些認生地坐在臨捷的身邊,畏畏縮縮地聽著臨捷趾高氣昂的號令。相處的時間久了,我和曲蔚的關係也變得親密,我看著曲蔚對臨捷死心塌地的樣子總讓我為她覺得不值。
“愛情這玩意兒,誰能阻止得了,我隻是希望能夠待在他身邊。”曲蔚笑著跟我說,但我明白她心裏一定滿溢著委屈不肯說出來。
臨捷這家夥一點都不安分,整天除了對來往的美女吹吹口哨要不就是窩在遊戲裏,他的眼裏就連曲蔚的影子都沒有。
陳歆過生日那天宴請了我們班幾個同學去她家幫她過生日,作為她同桌的我自然也收到了邀請,臨捷不知道從哪裏得知了這個消息,便死皮賴臉的跟著我去了陳歆家,陳歆自然是不介意宴會多一個人,況且這個人還是自己的追求者。
宴會舉行到一半時,臨捷當著所有人向陳歆表白,陳歆卻一臉蔑視的說就算天底下隻有一個男人她也不會選擇他。
我看著臨捷愣怔在原地的表情,不禁替曲蔚感到悲哀,愛情裏總有一個人會被犧牲,越是愛的卑微越是被傷得徹底。於是,宴會解散後我也沒有告訴臨捷,其實,那天同樣被陳歆邀請來的曲蔚,她藏在魚貫而入的人群中,掉了一滴又一滴的眼淚……
再次見到曲蔚是在一個星期以後。
自從宴會結束後,曲蔚就消失了,我沒有找她,畢竟我知道失戀也是需要一段時間來恢複的。令我驚訝的是等她再出現時她卻告訴我,她消失後臨捷找到了她,還向她許諾以後一定會好好對她。
我看著她靠在臨捷肩膀上春風得意的樣子,頓時覺得自己最近真是瞎操心了一場。
曲蔚和臨捷的感情越來越穩定,我雖然不信臨捷會改得了拈花惹草這個習慣,但是他們之間似乎真的有了質的飛躍。
高考臨近,我因為家人的逼迫戒掉了遊戲,安安分分地在學校裏進行最後一輪的衝刺,而臨捷還是每天都窩在網吧裏,一日三餐都是由曲蔚負責帶過去。
我和曲蔚都曾經對臨捷采取一係列的轟炸,隻是那些苦口良心的話臨捷根本就聽不下去,我們也隻得作罷。
曲蔚每一天都遊走在網吧和學校之間,我有時候也會趁不忙的時候來幫幫忙。時間跳到高考,考最後的英語時,同學向臨捷扔來的寫著答案的紙條恰巧掉在他和曲蔚的中央。
監考老師怒氣衝衝地問是誰幹的,曲蔚站了起來,我看見她的手抓緊了桌子的邊緣,哆嗦著道:“是我……”
後來,我因為分數線剛好壓過心儀的大學而離開了家,與曲蔚和臨捷很少再有碰麵的機會,隻是從朋友圈裏得知了他們的近況。
臨捷之前就收到了英國一所音樂類大學的保送通知,而英語成績又剛好壓過線所以飛去了英國,可偏偏曲蔚因為抄襲被取消了考試資格,她也沒有選擇複讀,就在家人的安排下進了市圖書館,做整理分類的工作。
我曾經發微信問她後不後悔,她回給我的是一張笑臉,那張小小的圖片就像最初的她。
那之後,曲蔚和臨捷並沒有分開,或許是罪惡感,臨捷始終沒有提出分手,隻是說如果他修完了學分回來時曲蔚還在等他,他們就結婚,盡管他們都知道這段戀情根本不會有結果。
我身邊也有不少因為學業而被迫分開的小情侶,剛分開的時候總是很辛苦,每次都隻能定期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微弱的光去幻想,靠發過來的微信消息去揣測對方說話時的心情,開心或者不快樂也都隻能在那一瞬間被短暫的捕捉。
曲蔚很少和我抱怨,隻是偶爾會看到她的朋友圈裏會發一些帶點傷感的句子,我隻好象征性地安慰兩句這些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次寒假的時候,我在朋友圈發了消息說要回家,曲蔚就在底下留言說要來接我。到了車站後,我才發現曲蔚瘦了很多,她剪短了原本又長又直的頭發,整個人看起來清爽幹練。
我問她為什麼會舍得蓄了這麼久的長發,她說:“我和臨捷徹底分手了,這頭長發本來是為了他而留起來的,現在他走了大概也不需要了。”
曲蔚告訴我,其實臨捷走後很少與她聯係,打電話的時候,大多都是帶著醉意,無奈地說他交往了幾個月的女生今天甩了他這樣的事情。
曲蔚也曾想過跟臨捷把話說清楚,隻是每次當她聽到臨捷一邊哭一邊說他隻有她的時候,她突然狠不下心。她想,如果能夠就這麼一直陪著他,說不定最後就能跟他一直在一起。後來,臨捷從英國帶回來了一個女生,他跟曲蔚介紹是他的好朋友,雖然臨捷和那個女生的態度很親昵,但因為是臨捷說的,曲蔚也隻好壓住自己心底的懷疑。
曲蔚生日那天,臨捷陪曲蔚做完了手頭的工作就一起去吃蛋糕,看電影,散步,曲蔚覺得那一天簡直是她一生中最恍惚也最幸福的日子,就像她偶爾間從微博上看到的“最幸福的事,莫過於你想要的恰好都在你的身邊”。
那天過後,曲蔚對臨捷的設防一下子轟然倒塌,她斥責自己怎麼可以去懷疑他,卻忘了愛情沒有一成不變的時候,一開始的熱情一旦褪去,剩下的隻是歲月留下的肮髒的殘骸。
當曲蔚發現臨捷和他帶回來的那個女生真的有不尋常的關係時,她問臨捷為什麼,臨捷卻說他早已經厭倦整天隻能麵對冷冰冰的手機,任何情感都觸摸不到的生活。
分手是曲蔚提出來的。
她把臨捷留在她家裏的洗漱用品和一些家用物,打包送還給他,然後自己一個人躲在家裏幾個星期都沒有出門。她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隻能呆呆地坐在打開的天花窗下麵數星星,越數下去心越冷。
消沉了一段日子後她終於重新振作了起來,剪了長發,換了號碼,想以新的麵貌生活。她把自己每天的行程都安排得很滿,也開始接受家裏安排的相親,學會跟一個個不認識的人談笑風生。
我問曲蔚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她不好意思地說怕我擔心,但我知道,其實她更擔心的,是怕我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會幫她打抱不平,這樣會影響到我和臨捷之間的感情。
我罵她傻,不知道人麵獸心。
她笑著說:“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沒有什麼好追究的。”曲蔚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底一片清明。有些東西經曆了傷害過後,反而變得雲淡風輕。時間啊,真是個好東西。
百無聊賴的寒假過後,我又再度回到學校,曲蔚發來短訊說臨捷昨晚又給她打了電話說要和好,我問她答應了沒有,後麵帶了一個笑臉。她回來一個同樣的笑臉說沒有,她說她不想再回頭。我沒有在說什麼,我知道這一次他們兩誰都不會再回頭。
幾天之後,我收到曲蔚寄給我的一封信,信裏還夾著一張請柬,通身包著金色的細線,日期是在三天之後。
我問曲蔚怎麼會這麼快就訂婚,她說緣分到了,所以不願再等了。
我問她有沒有告訴臨捷,她說有,隻是他會不會回來她也不清楚。
我笑著祝福她,她發來謝謝的表情就下線了。
我看著她頭像旁顯示了已離線三個字後,她的狀態也從單身變成了已婚,刷朋友圈的時候我也正好看到她掛上了她與未婚夫拍攝的婚紗照,我悄悄點了讚,那大大的紅心,就像是我對於這個最要好的朋友最真摯的祝福。
很多年後,所有人因為同學會再次聚到了一起,大家都有了各自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