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妻兒相聚異國
1983年,林毅夫遠在台灣的妻子陳雲英輾轉趕到美國,見到了魂牽夢縈的丈夫,兩人抱頭痛哭。留美期間,林毅夫獲得芝加哥大學和耶魯大學的博士、博士後學位,陳雲英則就讀於美國賓夕法尼亞州愛丁保羅大學和喬治華盛頓大學,並分別獲得教育學碩士與博士學位,成為模範學術夫妻。
林毅夫在台灣有個妻子,叫陳雲英。
1978年,得知丈夫突然“失蹤”,甚至可能去世的消息,身懷六甲的妻子陳雲英遭受重大精神打擊,終日以淚洗麵。
然而,內心倔強的陳雲英始終不相信丈夫已經去世,即使家人都以為林毅夫已不在人世,就此還立了林毅夫的牌位,但她堅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因為她想起丈夫不久前曾跟他說過的一句頗有些神秘的話。
當時,陳雲英在台灣宜蘭省立高級商業學校教國文課。有一天下課回到家裏,林毅夫給她端來一杯開水,然後坐在她身邊一本正經地說:“如果有一天我不見了,你可能要像王寶釧一樣,苦守寒窯18年……”
當時,陳雲英以為這不過是句玩笑,沒想到這一別竟然是數年。
直到翌年,林毅夫與在東京的表兄李建興聯係後,給陳雲英帶來了口信。簡單幾個字:“他活著,沒事,讓你嫁人。”
那個年代,不敢帶信件往來,陳雲英卻很興奮地向婆婆大聲宣告:“他還活著!他還活著!”婆婆卻冷靜地說:“他死了!你不覺得是人家在騙你,給你希望才這麼說的嗎?”“所有跟隨國民黨來台灣的人都有1949年的經驗,老一輩告訴我,你們一輩子不會再見麵了。”多年後,陳雲英向大陸媒體回憶。
在北京讀書的林毅夫也十分掛念妻子和孩子。他的導師董文俊回憶,在林毅夫入學半年多後,情緒一直很低落,有時不愛說話。後來董找他談話,林毅夫告訴老師,自己的第二個孩子快出生了,因為他來大陸時,陳雲英已經懷孕了。
直到有一天,林毅夫興高采烈地找到董老師,遞給董一張照片,是陳雲英帶著兩個孩子的合照,一位母親懷裏抱著一個,旁邊站著一個。“照片後邊寫了一首詩,詩的內容我忘了,內容就是說,我理解你,理解你這種行為。”董文俊回憶。
“我有信心她會支持我,當然我也知道,對她來講是一個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因為她處的環境比我更困難,一方麵是外部的環境,一個丈夫走了,而且在當時的海峽兩岸的氣氛之下,她不僅要承擔外部的這種環境對她的壓力,還有家庭裏麵要帶小孩、要工作。所以我內心裏麵對她是特別感激的,因為一個女人能夠獨立去麵對那麼多外在的壓力跟內在的壓力,而且永遠沒有放棄過,然後到最後,當然我們很幸運地能夠重新團圓。”2008年,林毅夫在接受中央電視台采訪時,麵對鏡頭幸福地回憶著。
1982年,陳雲英突然得到林毅夫已經從大陸赴美國攻讀博士學位的消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欣喜若狂,當即決定前往美國與丈夫團聚。巧合的是,當時她已通過了兩個托福考試,恰好準備赴美讀碩士。
次年,陳雲英輾轉趕到美國,見到了魂牽夢縈的丈夫,兩人抱頭痛哭。
不過剛到美國期間,最重要的是他們的一雙兒女仍然留在台灣,要半年後才能接來美國。相聚的喜悅很快就被思念兒女的愁苦所壓倒。陳雲英上課之餘,常常望著兒女的照片發呆。孩子太小,認字很少,她就剪貼了一些漂亮的卡通畫,經過加工,寫些簡單的漢字和拚音,讓孩子們一看就知道這是媽媽從美國的來信。半年後,兒子和女兒才被接到美國。兩個孩子見到久別而陌生的爸爸時,高興極了。此景此情頗讓人感慨。
留美期間,陳雲英就讀於美國賓夕法尼亞州愛丁保羅大學和喬治華盛頓大學,並分別獲得教育學碩士與博士學位。更難能可貴的是,陳雲英在賓夕法尼亞州,林毅夫在芝加哥,沒法互相照顧,因此陳雲英必須一邊帶孩子,一邊上課寫論文,但她的碩士學位,隻花了一年半時間。
其友人回憶,好多次,她剛給兩個孩子做完飯,接著又跑進教室上課,身上散發出一股濃濃的中國菜醬香和蔥花的味道。好玩的是,在她讀博士期間,沒辦法時時照顧孩子了,隻好把兩個孩子反鎖在家裏--這在美國是不允許的,會違反相關法律。
但是,邊讀書邊照看孩子的陳雲英也隻能這麼做。無奈中,陳雲英隻好囑咐孩子:“媽媽不在家時,無論誰敲門都不許開,有人來電話,你們千萬不要說媽媽不在家,就說媽媽在睡覺。”
直到現在,陳雲英在美國的朋友還說:“我們都覺得很奇怪,你怎麼老在睡覺。”覺得不可思議的還有陳雲英的導師,他也一直在納悶,這個勤奮的中國學生怎麼那麼愛睡覺。
1987年林毅夫回國,同年的6月18日,陳雲英在通過博士論文答辯後的第八天,就追隨丈夫回到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