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惑中毒時間如此之久,當初又是怎麼熬過來的呢?
她的目光不知不覺落在秦惑臉上,若是這樣的非人的痛楚都能當作不屑一提之人,又該經曆過何等殘酷的掙紮?秦惑感受到她目光溫和,一時也沒有抬眸,靜靜望著棋局,清寧靜靜望著他。
不多時,馬車平穩停下,“主子,阮府到了!”
秦惑抬眸看她,清寧猛然把目光移到窗外,好似自己從來沒有看過他一般。
語氣盡量淡淡:“我到了!”
後者淡淡“嗯”了一聲,兩廂無話。
清寧說了“再見!”便利落的下車往阮府大門走去,一腳踏上了台階,卻一直沒有聽到身後馬車離去的聲音。
腳步不由得有些放慢了,忽然又回身快步走到車廂前。
秦惑正掀開車簾看著她的方向,沒想到她會忽然走回來,一下子來不及放下,索性就保持原姿勢,繼續光明正大的望著她。
街上人來人往,風中落花飛揚。
車窗內,俊顏絕世,墨眸之中似有淡淡溫柔。
馬車外,素衣美人,三千青絲隨風舞動雲袖。
清寧頓了頓,抬眸看了一眼萬裏無雲的晴朗天空,淡淡道:“過幾天便是清明時節,陰氣大重,你沒事的話在家閉關吧!”
她這隻是一個很負責任對病人的普通醫囑!對,本來就是普通醫囑!
秦惑看了她幾秒鍾,片刻之後薄唇都帶了笑,道:“夫人之命,莫敢不從!”
車廂外另外的兩人都狠狠的抖了抖。
這聲夫人真是夠了!
清寧嘴角微微抽動,“我們還是不要再見好了!”
轉身,快速步入阮府大門。
這禍害,簡直多看一眼都有毒!
“走吧!”
某人慢慢放下窗幔,就連眉目間都一改往日寒涼之色。
轉眼清明將至,阮家的先祖之墓遠在明州,離永安山高路遠,阮梁華告了假帶著小少爺阮夢旭和管家小廝,一行人遠赴故裏祭掃。
盧老夫人的身子骨經不起折騰,則和一幹女眷在府中設的祠堂之中焚香祭拜。
接連三日下來,大家都是清湯寡水的過活,吃的臉色都有些發青了。
這一日起來,老夫人那裏在沒有說要繼續去祠堂,卻是快到午時的時候說要上紫陽山祭拜她那從未謀麵的生母謝依然額的長生牌位。
前廳幾個姨娘都到齊了到一會兒,才見清寧呆著知暖不緊不慢的到場。
李姨娘發揮一貫酸溜溜的語氣道:“呦,二小姐自從同容王府定親之後,可是越發的姍姍來遲了,若不是今日要祭拜的是您嫡親的親生母親,隻怕是還請不動您這樣尊貴身份的人呢!”
盧老夫人抬了抬眼皮,卻沒有說話,顯然對上次聘禮看得到而拿不到耿耿於懷。
幾日不見,身邊站著的阮夢煙瘦的幾近一陣風都能吹跑了似的。
不似從前那般****花容妝就,如今素白衣衫形容略帶憔悴,叫人看起來真有一種被人虐待了的可憐模樣。
林氏捏著佛珠道:“既然二小姐到了,我們便出發吧,這裏去紫陽山還要兩個時辰呢!在晚一些到那裏,恐怕就要天黑了!”
她這話雖沒有和李姨娘一樣明顯的埋怨,但也是明眼人一聽就知道是說清寧明知路遠,還故意拖大家到行程。
特別是這幾天,夜裏在外行路本就是十分不吉利的。
清寧沒把她們的話當回事,隻淡淡同老夫人道:“祖母請!”“走吧!”
到底是身份不同以往,老夫人也不好真的給她臉色看,作勢要起身,身旁的阮夢煙連忙上前去扶,柔柔道:“祖母,這樣的陰雨天您的腰椎本就不好,還是慢一些!”“你懂事,祖母知曉的!”老夫人拍拍她的手,還不忘在看一眼清寧。
清寧側身不語,讓她先行。
這庶姐摔的這麼慘之後,果然是大不相同了啊。
天色有些烏沉,細雨紛紛的煞是符合這樣的時節。
到了門口,前麵停著三輛馬車。
阮夢煙扶著老夫人,大抵是要跟著上第一輛的。
阮夢雨出了門口,便小心翼翼朝著清寧笑,應該也不會和幾個姨娘坐一輛。
原本清寧也沒什麼所謂的,這個六妹雖然是李姨娘生的,但也沒她娘那麼討厭,剛走到馬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