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洺王這幾日送給百草閣的銀兩,我會讓賬房清算之後,如數送回。”
既然不打算有任何的牽扯,那些所謂的便宜。
她自認也是不屑占的。
百裏瑜握著錦盒的手明顯的有些發顫,望著她道:“那些……便當做是本王給你的嫁妝吧……”
“不必了。”
清寧轉身離去,她不是原主。
用不著這個消失了這麼年的父親,來補償什麼。
再多的銀兩,再好的一切,都已經給不了那個逝去的人。
“卿寧!”
身後百裏瑜忍不住喚了她一聲。
“那年……那年,本王是想留下的……”
而她離去的腳步沒有半點停頓。
百裏瑜摩挲著手裏的錦盒,眸中滿是痛苦之色。
那一年……她的父兄欲置他於死地,連夜逃亡而出,直到邊境,才被舊臣發現撿回了一條命。
後麵多年被軟禁國中,重獲自由之時,一切已經恍若隔世。
奈何佳人已逝……有些話是此生都沒有辦法說出來的。
過去的……便隻能存在於自己的過去。
百裏瑜去後不久,清寧站在回廊下靜靜的看了一會兒。
其實誰人沒有苦衷,隻不過一切都已經來不及彌補。
她不想代替原主做些什麼。
因為不管百裏瑜對她多好,原主都不可能感受的到。
更何況到了現在,她本就不需要別人這樣無緣無故的好了。
下了樓,索性就出門透透氣。
秦惑如今很忙,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那個所謂的忌諱。
雖然兩人都不是什麼講規矩的,但是在這方麵到是有種無言的默契。
秋意漸濃,落花別枝滿地翻飛。
好不容易將一眾人都甩開了,她隨心隨性的走著。
不一會兒竟然站到一片廢墟的阮家麵前,已經有人開始著手重建了。
這會兒正在搬運用料,這塊地方位置極好,自然是不可能就這麼荒廢了的。
底下的那些通道也被那一場大火如數燒塌了,從前門可羅雀的阮府,很快就翻新做了他人住處。
許是清寧站的有些久了,有些管事模樣的上前問道:“姑娘可是找人?”
頗是和氣的模樣
這阮府的人除了早早被送走的趙姨娘母子,其他的都做了這一處的火中亡魂。
其實她也沒有什麼要找的。
搖了搖頭,便轉身離去。
“既然來了,不妨一道喝杯茶吧。”
卻是百裏瑜站在身後,緩緩開口道。
他的眸色有些紅,看著她的時候,仍舊想笑一笑的。
“你要住這?”
清寧此刻見到他,一時不免有些驚詫。
這地理位置雖然好,但是誰都知道那一夜,阮府死了不少人。
大多都是無辜枉死的,用民間傳言來說,就是夜裏容易鬧事兒。
但是這人顯然不是偶然的買到了這一處。
“此處曾有故人。”
百裏瑜這般開口道:“你用午膳了嗎?”
清寧覺得被他這樣看著,一時有些不自在。
分明對方還是個不到四十的男子,因為長相俊美的緣故,看起來反而更加年輕一些。
可對方用這樣一種,慈父看女兒的眼神。
而且帶著那麼一點小心翼翼,生怕被拒絕的神色。
感覺還……真不是一般的怪異。
“沒有。”
清明簡單明了的答道。
那人卻忽然鬆了一口氣,柔聲道:“那本王帶你去。”
清寧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退化成了一個幼童。
當下看著這樣的百裏瑜,卻是多有有些不好拒絕。
隻好自己先往外麵走了。
她前世也不曾見過父親,不知道那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會不會偶爾想起還有她這麼一個女兒。
最後還是在洛社閣坐下了,清寧麵上沒什麼表情的坐著。
百裏瑜卻已經十分利落的點了一桌菜。
看起來,比清寧還要熟悉著永安城許多。
便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從前……在永安的時候,你娘喜歡這一家。”
百裏瑜對著別人,還是一派優雅氣度。
但見清寧看著他,便不由自主的解釋道:“也隻有這裏同從前沒什麼變化了。”
從前那些人死的死,隱退的隱退。
說是故人滿城,說起也沒有幾人。
“我不是你女兒。”
清寧看著他,很是認真道。
百裏瑜給她夾菜的動作就這樣頓在了那裏。
她繼續道:“她已經走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