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娃道:“坐包車?這一回他上哪兒去呢?”

柏蒂–格勞對大衛道:“來,咱們去看兩位戈安得先生,他們等著呢。”

賽夏太太叫道:“啊!先生,希望你盡量保護我們的利益,我們的前途完全操在你手裏。”

柏蒂–格勞道:“要不要在你府上談判?大衛不用去了,讓他們今晚到這兒來,我能不能保護你們的利益,你自個兒瞧吧。”

夏娃道:“啊!先生,這樣我才高興呢。”

柏蒂–格勞道:“那麼晚上見,就在這兒,七點左右。”

“謝謝你。”夏娃回答的口氣和眼神,表示她對代理人信任多了。

柏蒂–格勞又道:“你看,我叫你不用擔心,沒有說錯吧?你哥哥早已把自殺的念頭丟往九霄雲外。再說,今天晚上你或許就有一筆小小的財產到手。你的印刷所有正式的買主上門了。”

夏娃道:“既然這樣,幹嗎不等一下再同兩個戈安得合夥呢?”

柏蒂–格勞發覺說了實話,差點兒露馬腳,回答說:“太太,你忘了你的機器還受著法院扣押,你先要還清梅蒂維埃的錢,才好出賣印刷所。”

柏蒂–格勞回去把賽利才找來。賽利才走進辦公室,柏蒂–格勞帶他到窗下,咬著他耳朵說:

“明天晚上你可以買進賽夏的印刷所,還有後台老板幫你把印刷執照過戶;你總不願意弄到做苦役犯下場吧?”

賽利才道:“什麼!……什麼!做苦役犯?”

“你給大衛的信是假造的,此刻在我手裏……亨利埃德上了法庭,你想她會怎麼說?……”柏蒂–格勞看見賽利才臉色變了,便補上一句:“我可不想叫你栽跟頭。”

巴黎人叫道:“你還要我幹什麼呢?”

柏蒂–格勞回答:“讓我告訴你應當做些什麼。你仔細聽著!兩個月之內,你是安古蘭末正式的印刷商……盤進印刷所的本錢可是欠人家的,你十年也償還不了!……你得替資本家長期當差!並且隻能代進步黨出麵……你和迦納拉的合夥契約將來由我起草,我有辦法在合同上留好地步,使你有一天能變成印刷所的主人……可是,如果他們要辦報,如果你做了報紙的經理,如果我在這裏當上署理檢察官,你必須聽長子戈安得指揮,在你報上登些違禁的文字,讓公家把你的報紙沒收,查封……你幫了這個忙,戈安得準會重重的謝你……我知道你要判罪,要坐牢,不過你也變了被迫害的要人,在進步黨內是個角色了,不是像邁爾西埃軍曹和保爾–路易·戈裏埃,便是成為小小的瑪奴哀。我絕不讓人吊銷你的執照。等到你的報紙被公家查封的那天,我當你的麵把你的信燒掉……你看,你發跡的代價並不算高……”

下層階級的人弄不清合法文書和偽造文書的區別,賽利才仿佛已經到了重罪庭上,聽著柏蒂–格勞的話鬆了一口氣。

柏蒂–格勞接著說:“不出三年,我便是安古蘭末的檢察官,你總有地方用得著我,你想想吧!”

賽利才道:“好吧。可是你還不知道我這個人;請你現在就把我的信當麵燒掉,相信我會感激你的。”

柏蒂–格勞瞧著賽利才,兩人好像用眼睛決鬥:一個是打量對方,眼睛賽過挖掘人心的手術刀;一個竭力表示自己忠誠可靠,用眼睛做戲。

柏蒂–格勞一聲不出,點起蠟燭燒了信,心上想:“他還要成家立業呢!”

賽利才道:“從今以後你要我賣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