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散成四組,分別靠近八名玄色勁裝的四間廂房。廂房內呼吸聲此起彼伏,是睡著了,而且是睡死了。黑衣人手中銀色的劍鋒一閃,床上沉睡的人再也醒不來了。
大胡子今晚沒喝多少酒,腦子在門閂發出輕微聲響的那一刻就清醒了。忽覺一道疾風朝頭部劈來,身形頓動,躍開。枕頭頓被撕裂。黑衣人似乎沒料到大胡子還能清醒著,一頓,連舉劍刺去。
大胡子順勢拔出擱在床邊的佩刀,一頂,劃開這一攻勢,往窗外躍去。黑衣人緊隨其後,一連挑起七八朵劍花,直逼得大胡子難以脫身。
大胡子感覺不對勁,太安靜了,實在太安靜了。兵器相接的聲音怎麼可能沒有驚醒到其他人。他來不及思索,一個不留神胳膊就被劍鋒撕開一個口子。
“你們什麼人?!來劫鏢?!”
黑衣人冷哼一聲,並未應答。
大胡子忽然想到他們之間武功最高的裴依雪,靈機一動:“想劫鏢也劫錯地兒了。鏢在裴依雪房裏。”
黑衣人似充耳不聞地提劍上前,手中劍直衝大胡子眼前,快得讓大胡子一咬牙,舉刀迎麵劈去,但不是迎著劍鋒,而是劈向黑衣人的臉。
黑衣人臉一偏,麵巾被劈開。大胡子正準備心中一喜,猛然感到自己腹部一涼。不知何時,黑衣人沒用劍的手出現一把匕首,直插大胡子腹部。
“是你!”大胡子看見黑衣人的臉,那張招呼他們入住的店小二的臉,忽然想起店小二搬酒的時候踉蹌了一下……
黑衣人用有些怪異的眼神看了看大胡子的屍首,似乎不大相信這麼快就解決了這人的性命。
又有黑衣人上前稟報:“那女的不在房內,沒有睡過的痕跡,也沒找到東西。”
黑衣人沉思片刻沉聲道:“怕這些人隻是餌。撤!”
南既明在屋梁上輕聲笑道:“這群人做事真會掩人耳目,還把全客棧的人都迷暈了。那個大胡子倒是可惜,想借高人之力,卻沒想裴姑娘卻躲到這來。”
裴依雪心知自己被發現了,慢慢從藏身處踱出來,臉上依舊冰冷:“這位公子袖手看戲也非君子所為。”
南既明躍下屋梁,攏攏衣袖:“彼此彼此。不過你主子可真是心狠手辣,讓你們局裏的四等護衛穿上一等護衛的衣服押鏢,這不擺明是魚餌嘛。”
眾所周知,縱橫鏢局押鏢人按武功高低分四等。最高一等著玄色,二等著紫色,三、四等依次為青色和藍色。等級的高低也代表任務的高低,所押之鏢的重要性。
“這位公子,我奉勸你一句,閑事少管。”
“這得看小爺心情咯。”
裴依雪並沒感到對方殺氣,既然他不插手就不動手,沒妨礙到交代的任務就行了。江湖上莫名其妙的人多了去,裴依雪的原則就是沒妨礙到她做事就一切與她無關。
南既明看著裴依雪消失在夜色裏,用手撫了撫下巴,低聲自言自語:“想不到這趟遠遊還碰上這麼有趣的事,回頭又可以跟既寧那丫頭海吹一頓了。”
藏青色身影隱入暗幕時,豆腐西施店門口的滴水聲照常滴著,拉麵館的貓照常“喵喵”叫著,脂粉店老板娘照常給她剛滿月的兒子哼唱著不知名的歌。
一切都跟剛開始一樣,好像一些事情從未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