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州城內,街道
八匹駿馬隨著領頭人一聲“籲—”停在君悅來客棧外。
殷勤的店小二一看是個大單生意就小跑上去:“客官打尖?”
領頭的那個大胡子一邊指揮部下安置車馬,一邊越過店小二往櫃台走:“掌櫃的,給我們來五間上房。還有,我們自己下廚。準備一下。”
那頭,機靈的店小二連忙幫忙搬行李。“客官,您這裏頭是什麼東西,這麼沉?”
“你小子給爺小心點,裏頭可是上等的好酒,灑出一滴都得當心你的小命!”
店小二連聲不迭地應著,上樓還是踉蹌了一下,嚇得店小二趕緊打開看下瓶子撞壞了沒有。
入夜,君悅來客棧。
廂房內,八名玄色勁裝圍著桌子,觥籌交錯。
“少喝點,別給老子捅婁子!”大胡子皺了皺眉,朝再次向酒壺伸出手的部下低喝道。
“哎呦,大哥,一路趕死趕活的,我們兄弟幾個根本就沒吃個痛快過。今個好不容易不用住樹上地頭,明天就回局裏了,就讓我們多喝些吧。”
“你小子注意點,雖然到了城裏,可我們押的東西沒交到局主手裏一刻,我們就不能放鬆警惕一刻!”
另一個也插進來幫話:“大哥,這酒還是我們自個帶來的,現在也沒剩多少了,醉不了。”
大胡子估摸一下,一路走下來,所有的食物都是自己帶,自己買,自己做,應該沒什麼問題,就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隨他們去了。
信步走到門外,心裏總有一抹揮不去的疑雲。一路押鏢下來,確實碰到不少襲擊,但在最後關頭,敵手總會退去,好像有什麼人在暗中幫助一樣。難道是少局主還有暗中派人護送?
眼看明日午時就能趕到局裏了,保佑能一路平安吧。
“誰!”感覺到身後的細響,大胡子猛地回身。廂房拐角處踏出一名白衣勁裝女子,嘴角含笑,語調卻似乎沒有任何溫度:“好雅致的情趣,在這裏賞月。”
“裴姑娘。”大胡子恭敬地行禮。這人可不是簡單的角色,人家可是少局主這次欽點的押鏢人,也隻有天天和鏢呆在馬車裏的她才有可能知道我們拚死拚活押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雖然明天就回局裏了。但今晚更加凶險,不可鬆懈!”
“是!”
白衣女子掃了掃廂房內一眼,大胡子竟好像看到她眼裏一瞬間流露出一絲不忍,但又隨即如同冰雪一般。
大胡子搖了搖頭,心裏自嘲道:“號稱鏢局冷血鏢頭的裴依雪怎麼可能關心我們這些跑腿的。”
更聲,街巷。
南既明隱在街巷的陰影裏,閉著眼睛,慵懶地倚在青磚牆上,耳邊捕捉到的是各種聲音。
滴水聲是君悅來客棧對麵這家豆腐西施店門口的水罐歪了,“喵喵”聲是客棧斜對麵拉麵館劉老頭的貓在夜遊,哼唱聲是客棧隔壁的脂粉店老板娘在哄她剛滿月的兒子睡覺。
接著,他又聽見了其他一些平日裏這裏難以聽見的聲音。
那是腳尖在屋頂瓦片上飄的聲音。
“好俊的功夫!”南既明輕讚了一句,睜開眼,就看見幾道黑影掠進客棧。
南既明彈了彈藏青色的衣袖,順了順懸在腰間的麒麟玉,從客棧另一頭掠入,同樣悄無聲息。
那幾道黑影閃進內院,靈活地在每間廂房穿行。南既明矮身在高高飛簷下的屋梁上,靜靜地像一隻狩獵者,觀察著他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