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逢春和白眉老者在堂屋裏聊閑,敖辰進去晃了兩圈,甚感無趣,來到院中。此時已是深秋季節,秋風掃過,月輝散漫如淡淡青煙,幾片泛黃的竹葉悄沒聲息地落在院中。敖辰負手而立,遙望天邊皓月,不覺歎了口氣,“生逢亂世,我該如何自處?下一步該去哪裏,該幹什麼呢?”
突然有人在後麵拍拍他的肩膀,一股淡淡薄荷香味飄來。“辰兒,一個人在此,望著月亮發什麼呆呀?”清瑤手裏提著一個小布口袋,笑盈盈地看著敖辰。美眉一到,敖辰像打了雞血般亢奮,能揩油就不要客氣,能吃豆腐,就別裝柳下惠。敖辰甚至在想,傳說柳下惠坐懷不亂,該不會是這柳官人那裏不行吧?他心裏一陣竊喜,也不客氣,一把抓過那軟玉般白皙的手掌,
“清瑤姐姐,你手裏拿的是什麼好吃的呀?”敖辰沒話找話道。
“這不是給你吃的,走,姐姐給你看些好玩的東西!”
敖辰就盼著能跟她單獨在一起,抓著清瑤的手不免又緊了緊。兩人來到院子西邊一間小木屋,清瑤點起蠟燭,敖辰前後打量起木屋來。木屋不大,用現在的話說,就十來個平米。小屋裏除了一張小木桌,沒有其他家具。靠牆一溜排開,放著一人高的木架。木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陶盆。敖辰走進一看,陶盆裏除了一些黃土,別無他物。他心裏納悶,什麼都沒有啊,這小妮子搞什麼鬼。扭頭看見清瑤手裏拿個小木勺,從小布袋中舀出淡黃色的粉狀物體,蜻蜓點水般,每個陶盆一勺。清瑤動作輕盈,幾百個陶盆,片刻功夫被他搞定。
“清瑤姐姐,袋子裏裝的是什麼呀?”敖辰突然覺得這個俏皮的美眉有些詭異。
“這些是上好的食物,有錢都買不到的!”
“既然是上好的食物,為何都倒在陶盆裏了,豈不是太浪費了嗎?”
“這些食物不是給你吃的,是給它們吃的!”清瑤指了指空空的陶盆,壓低聲音說道。
這語氣,怎麼這麼慎得慌。
清瑤手持蠟燭,在木屋門口衝他鉤鉤手指,示意他出去。敖辰被她弄得心裏發毛,小跑著出了小屋,來到院中。
“姐姐幫你摸上這個,待會兒就不怕了!”清瑤將一些藍色粉末塗在敖辰的手上,敖辰聳聳鼻子,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傳來。
“哇塞!好臭呀!”敖辰腹中一陣翻騰。
“哈哈哈哈,很臭吧!告訴你,這東西聞著臭,卻能救你的命!有些東西聞著香,看起來美,卻會要你的命。所以呀,看物看人,不能光看外表!懂了嗎?”清瑤衝他眨了眨眼,“唉,這麼深奧的道理你怎麼會懂!父親一代忠臣良將,不也因看錯了朋友,命赴黃泉了嗎?走吧,跟你這個小屁孩說這些幹什麼?”眉宇間少了俏皮可愛,多了些哀愁,無奈。頃刻間,時光仿佛極速向前奔走了十年,青春爛漫的清瑤,臉上寫滿了苦澀與哀傷,猶如曆經世事的美婦,坐亭歎息自己的流年。女子多變,隻在方寸之間。敖辰有些唏噓。
“清瑤姐姐,你能給我講講你父親的事情嗎?辰兒記事起,最欽佩的就是忠臣良將,英雄好漢!”這小妮子,看來不那麼簡單!敖辰對她除了愛慕,又多了份好奇。
清瑤淒婉地一笑,“改日吧,姐姐有好玩的東西給你看!”
這一次,清瑤沒有點燈,來到小木屋裏麵,借著屋外的月光,二人來到大木架前,敖辰往陶盆裏一看,驚得尖叫起來。陶盆裏密密麻麻,爬滿了碧綠的蜘蛛。蜘蛛通體碧綠,指甲蓋般大小,身上毛茸茸,長滿纖細的絨毛。月光下,仿佛一盆盆惡臭熏天的汙水,汩汩翻騰,令人作嘔。敖辰從小就討厭這些毛茸茸的家夥,對蜘蛛更是退避三舍。天啊,這麼靚的美眉養點什麼寵物不好,竟在家裏養了這麼多紅通通的蜘蛛。敖辰想立馬跑出去,又怕丟了麵子,隻好硬著頭皮站在那裏,不敢越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