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交往,對對方的思想、秉性、交往目的不甚明了,利用交際情境,製造友好的氛圍,開辟一條情感通道,便可實現溫馨和諧的交流。1942年黃炎培任國民參政員時,為推動國共團結商談,從重慶飛赴延安訪問。毛澤東在當時的中央所在地楊家嶺大會堂會客室接見了他。室內光線充足,四壁掛著幾幅畫。其中一幅畫有一把酒壺、幾隻杯子,上寫“茅台”,並有黃炎培題詞:“喧傳有客過茅台,釀酒池中洗腳來。是真是假我不管,天寒且飲兩三杯。”這幅畫是沈鈞儒次子叔羊在國民黨掀起第三次反共高潮中,為父親“畫以娛之”的。在請黃炎培題詞時,他想起謠傳紅軍在茅台酒地裏洗腳,題為諷喻,沒想到竟會掛在中共領袖會客的客廳裏。因此他抬眼望去,備感親切,知遇之情頓湧心底,敞開心扉與毛澤東進行了促膝長談,並促成了他人生曆程的重大轉折。這裏,中央大會堂會客室及其中的畫就構成了特定的交際情境,微妙地向對方傳遞出真誠、友好、理解的思想意義,為交際活動起了鋪墊作用,因而使交際大獲成功。
有時出於軍事或商貿的需要,有的意思不宜明確表達,巧設交際情境,施計用謀,便可出奇製勝,達到目的。《三國演義》中空城計的情節是人們熟知的,司馬懿引大軍十五萬,往西城蜂擁而來。諸葛亮當時就在西城中,身邊別無大將,隻有一班文官和二千五百名守軍。在這危急關頭,他果斷傳令,將旌旗盡皆隱匿,大開城門,由二十餘軍士扮作百姓,灑掃街道,然後親自登上城樓,焚香操琴。司馬懿來到城下,見此情境,疑有埋伏,揮師退去。這裏,諸葛亮就是大膽地利用了城門大開、百姓掃街、城樓操琴的特定情境,讓對方得出必有埋伏的誤解,從而保住了城池。這種情境的妙用,雖係不得已而為之,卻產生了奇效。
人的交際活動中,有時候某個意思不便詳說,也沒有必要詳說,隻要恰當設計並突出某種交際情境,便會意義全出,實現交際的意圖。1972年美國總統尼克鬆偕夫人在國務卿羅傑斯和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基辛格的陪同下,乘專機抵達北京,首次訪華。下飛機時,他特意讓警衛把守著機艙口,不準隨行人員跟隨下飛機。尼克鬆隻身走下舷梯,就急忙伸出手主動同周恩來握手,在場攝影記者趕緊拍下這一珍貴的曆史鏡頭。時間,1972年;地點,北京機場;加上中美兩國領導人緊緊握在一起的兩隻大手,這就構成了具有特殊意義的情境。既讓人意會到1954年日內瓦會議期間杜勒斯不同周恩來率領的中國代表團成員握手造成的心理鴻溝,由尼克鬆填平了;又讓人意識到中美兩國的交往,“一個時代結束了,一個時代開始了”。這裏交際情境的運用,適切、典型、具有表意作用,勝過若幹的言語。
對對方失當的言行,不當麵表達自己的不滿,而是等到以後,選擇或設置一個適當的情景,向對方做出與之相似的言行,然後再稍加點撥,使對方明白自己的意圖。如,妻子坐在縫紉機旁做活,丈夫在一旁不停地發表意見:“慢點……小心點……你的針已經斷了,把布向左拉……停一下……”
妻子生氣地說:“你幹嗎要妨礙我,我會縫!”
“你當然會,親愛的,我隻是想讓你體驗一下你教導我怎麼擦地板時我的那種感覺。”
在這裏,丈夫采用的就是設置情景的技巧。當他擦地板時,妻子在一旁指指點點、吆五喝六,儼然一副總指揮的架勢。也許是不願當即駁妻子的麵子,丈夫沒有表達自己的不滿,而是在這之後抓住妻子做縫紉活的機會,設置一個與當時相似的情景,讓妻子也體驗一下受人驅使、聽人吆喝的感覺,巧妙地表達了對妻子好為人師的不滿。
需要說明的是,交際情境並非都由自我選擇與設計,如果對方選擇與設計,就要注意交際的情境意義,做到準確理解,靈活應變,防止交際的被動與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