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3 / 3)

這裏方圓十幾公裏獨有這一戶,散養的走地雞比人多,往哪一條道出去都是人跡罕至的。商明寶不知道東南西北,隻是胡亂悶頭走著,那模樣像赴刑場。

她平時很靈光的,也活潑,不知道怎麼在他麵前成了小啞巴。

還是向斐然叫住她,抬腕看了眼時間:“你要幫方隨寧支開我的話,現在已經夠了。”

商明寶頓時有種東窗事發的無措:“你、你知道?”

“怎麼,你以為你們兩個很高明?”他似笑非笑。

突然被拆穿,商明寶一時也有點難堪,臉上燒起溫度。要是麵對自己哥哥,撒嬌打滾也就過了,可這是別人的哥哥。

陽光都未曾順利著色的少女的臉,被她自己的羞赧上了色。

向斐然移開目光,兩手揣進運動褲兜:“沒怪你,回去了。”

“才走了幾分鍾。”商明寶非常下意識地說。

向斐然眉心蹙起,臉上半笑:“怎麼,你真想跟我走?”

陪一個離開家鄉的小姑娘散散心倒沒什麼,但他這周事情太多,堆積了很多文獻沒看,而且很困——路上來回四個小時,還要跟導師鬥智鬥勇,真的很傷腦細胞。

“改天吧。”他想了想,口吻還算認真,“我現在得睡覺。”

用這張臉這種語氣說這種話,很犯規。商明寶心裏想,他很擅長敷衍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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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多的晚餐時分,這幾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終於現身。

有的人天生存在感就很強,雖然不說話,但所有人都在歡迎他,氣息鮮明地侵入這片空間。

向聯喬關切道:“你不是說,標本沒壓完前不來吃飯?”

那當然是之前為了避免跟商明寶碰上的托辭,現在烏龍已解,沒有必要再躲。向斐然一手拉開餐椅,淡定回道:“餓了。”

坐在圓桌對麵的少女始終不說話,他眸光掃過,指節伸到方隨寧眼前,在桌麵叩了叩:“穿裙子不冷?”

山裏晝夜溫差大,白天熱浪襲人穿短袖,晚上卻是容易凍感冒的。

方隨寧不吃表哥日出西山的關心,鐵骨錚錚地回:“不啊,誰像你那麼虛。”

向斐然不屑跟她爭論這個話題,端起那隻他專屬的不鏽鋼馬克杯,啜飲一口,像是順便地問:“客人呢?”

商明寶身後的窗戶正洞開著,日暮下的風越過山澗溪流,帶著穀底的涼意湧入。她想客氣,讓工人別麻煩,但向斐然似乎已將她看穿,跟蘭姨吩咐道:“給小客人拿張毯子。”

“哦……小~客~人。”方隨寧擠眉弄眼鸚鵡學舌。

向聯喬笑起來:“怎麼,這都三天了,還不知道叫什麼?”

方隨寧正要告狀,被向斐然的眼鋒警告地瞥過。等她偃旗息鼓,向斐然自己接過話:“回來那天見過,坐的同一輛車。”

向聯喬倒是頭一次知道,想來這種小事司機也覺得沒必要彙報給他。

向斐然兩指壓著轉盤,神態自然地將傭人打出的第一碗清湯轉到商明寶眼前,繼而問:“你姓商,叫什麼?我忘了。”

方隨寧眉頭一皺,心想你個能默寫幾千種拉丁學名的變態……?

“明寶,明亮的明,寶……”商明寶咽下湧到舌尖的“寶貝”二字,改為:“寶物的寶。”

向斐然點點頭,眼神微抬,清冷淡然如橫拂山崗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