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印神古墓(1 / 3)

竺因風計謀得逞,更不遲疑,運掌如風,切向樂之揚的咽喉。樂之揚手持半截木棍,急忙點他的脈門。竺因風一無所懼,仍是揮掌直進,木棍與手腕相交"嚓"的一聲,又斷了一截。

這兩下變起倉促,席應真臉色微變,叫道"快退……"話沒說完,竺因風右腿陡起,勢如一條長槍,踢向樂之揚的下身。

這一招刁鑽陰狠,樂之揚一邊後退,一邊伸出短棍,點向對手足踩上的"三陰交"。"三陰交"是人體三條陰脈交彙的地方,一穴受製,三脈俱損。可是生因風不躲不閃,仍是向前踢出。要知道,他的師父鐵木黎一代宗師,竺因風耳濡目染,眼界頗高.這一陣交鋒下來,已經看穿了"奕星劍"變化,之前所以後退,隻因失了先機,如今占了先手,樂之揚劍來劍去,全都在他預料之內,所以短棍一動,竺因風的真氣也動,注入"三陰交"之中,一隻腳有如銅澆鐵鑄。

刹那間生死立現,樂之揚右手揮棍,左手一摸腰間,刷地抽出玉笛,他想也不想,向前送出。這一劍並非"奕星劍"中的任何一式,光耀電閃,大大出乎竺因風的意料,但覺小腹一痛,已被玉笛點中。此時間,他的內力一大半都在"三陰交"上,胸腹之間甚是空虛,玉笛點中之處,真是痛徹髒腑。

樂之揚揮笛之時,短棍點中了竺因風的足踝,借他腿上之力,一個跟鬥向後翻出,落地時定眼看去,隻見竺因風麵紅如血,兩眼發直,蹬蹬蹬退了三步,驀地一聲狂吼,捂著小腹狂奔而出,轉眼之間,就消失在了樹林深處。

樂之揚望著林中,心子突突亂跳,剛才死裏求活,一切變化都出於本能,回想起來,右手木棍用的是"武曲式"裏的"火木通明",左手玉笛用的卻是"飛影神劍"裏的一招"羚羊掛角",他情急自救,無意中使了出來,不想一劍奏功,居然傷了竺因風。

樂之揚越想、越覺驚奇,忽昕席應真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小子,你沒事麼?"樂之揚回頭看去,老道士站在身後,眼裏透出關切之意。

剛才情勢危急,席應真不顧失信,搶到樂之揚身後相救,誰知眨眼工夫,樂之揚反敗為勝,竟將強敵擊退。席應真驚喜之餘,也覺十分意外。樂之揚定一定神,說道"席道長,我沒事,剛才,剛才……"他心有顧慮,欲言又止。

席應真笑了笑,接口說道"剛才那一招不是‘奕星劍?"樂之揚麵頰發燙,支支吾吾,席應真打量他一眼,點頭說"小子,你見過黃河長江麼?"

樂之揚說道"長江我見過,黃河麼,隻聽說過,但沒有親眼看見。"席應真說道"江也好,河也罷,均是起源西方不毛之地,流經萬裏,同歸大海,江河一旦入海,其水更廣,其勢更強,這就叫做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樂之揚聽得莫名其妙,撓頭說"席道長,你這話什麼意思?"

席應真哈哈大笑,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忽地站住。樂之揚跟上前去,剛到他身後,忽見老道士雙腿一軟"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這一下事出突然,樂之揚嚇了一跳,低頭看去,席應真雙拳緊握,渾身抽搐,兩眼緊緊閉合,嘴角流出一縷白沫。

"席道長,你怎麼了……"樂之揚慌忙扶起老道,但覺他身子顫抖,有如風中枯葉,正要詢問,忽昕席應真牙縫裏迸出字來:"扶我……進去。"

樂之揚深感不安,扶起老道,走向石洞。席應真身軟無力,雙腿拖在地上,全憑樂之揚一力支撐。樂之揚心子狂跳,隱隱明白發生了什麼,隻是來得太過突然,實在叫人沒有防備。

他一陣風衝進洞裏,葉靈蘇早被驚醒,看見二人模樣,臉上也閃過一絲恐慌,衝口問道"席真人他發作了麼?"樂之揚咬牙點頭。

三入之中,老道士鮮少動手,但卻是其他二人心中支柱,明知此刻早晚會來,然而當真來到,仍如天崩地塌一般,兩人麵麵相對,臉色均無血色。

氣血逆流,甚是痛苦,席應真躺在地上,發出低低飛呻吟。樂、葉二人如夢方醒,樂之揚急切道"怎麼辦……"一麵說,一麵盯著葉靈蘇,少女沒好氣道"你看我做什麼?我又不會解‘逆陽指'。"

樂之揚鼻酸眼熱,澀聲說道"葉姑娘,‘逆陽指'好歹也是東島的武功,難道你一點兒法子也沒有嗎?"葉靈蘇又氣又急,大聲說道"你什麼意思?難道我故意藏私,盼著席真人死嗎?"

樂之揚心亂如麻,無心與她爭論,抱頭想了片刻,抽出笛子,反吹《周天靈飛曲》。葉靈蘇見他不思救人,反而吹起笛子,心中大為訝異,聽完《陽蹻調》,再也忍耐不住,叫道:“撒謊精,這個節骨眼兒上,你還有心思胡鬧?"

樂之揚並不理會,吹完《陽蹻調》、又吹《陰蹻調》,真氣應聲而動,循著"陽蹻脈"注入"陰蹻脈"比起上一次,這一次的真氣走向更加清楚,隻不過,灼熱之感也強了不少。

樂之揚心急救人,不暇細想,跟著又吹《陽維調》和《陰維調》。起初頗有阻礙,或許精誠所至,真氣忽又一竄,從"陰騰脈"流入了"陽維脈",再由"陽維脈"鑽入了"陰維脈"從此

之後,阻礙漸少,真氣接二連三地通過"奇經八脈"一切看似順理,隻是有一樣不足,那就是真氣越來越熱,吹到《衝脈引》時,經脈似要燃燒起來。

樂之揚直覺不妙,本想停下,又不甘心,硬著頭皮吹起《督脈操》。真氣在衝脈中還算流暢,可是一至督脈,忽地停頓下來。

樂之揚將《督脈操》吹了兩遍,真氣說什麼也無法再進一步,就如一把燒紅了的刀子,在衝脈裏來回攪動。

樂之揚難以忍受,停下笛子,可是那股真氣仍是我行我素。

樂之揚無法可想,吹起〈衝脈引〉,想要正吹《靈飛曲》,迫使真氣返回衝脈。以往曲調所至,真氣如臂使指,但如今他連吹數遍,那一股灼熱之氣不但不退,反而勢頭漸長。

如果靈道人泉下有知,見了這般情形,一定會大搖其頭。要知道,無論武功音律,靈道人都是一代宗師,他費盡心血創下的功法,又豈是能夠隨意變更的?別說樂之揚初涉武道,見識粗淺,就算是比肩靈道人的大高手、大宗師,改動這一路功法,也要慎之又慎,稍有差池,便有莫大凶險。

樂之揚膽大妄為,逆吹此曲,自陷困境,但是除他之外,其他人對此一無所知。葉靈蘇呆在一邊,隻昕他將《衝脈引》吹了一遍又是一遍,隻氣得柳眉倒豎,恨不得一把奪過笛子,將這小子踢出洞去。

正作惱,忽昕一個聲音朗朗傳來"席真人請了,貧僧一事不明,前來討教一二。"

葉靈蘇大驚失色,衝大師早不來,遲不來,偏偏這個時候趕來。如果知道席應真隱疾發作,當真萬事休矣。她心亂如麻,再看樂之揚,這小子埋頭吹笛、若無所覺,不由心想"他怎麼了?莫非一時心急,變成了一個失心瘋的呆子?"可是仔細一瞧,又覺不對,樂之揚兩眼緊閉,麵紅如火,汗水滾滾而下,已然浸濕衣裳,他的眉毛連連顫抖,眉宇間透出一絲痛苦。

葉靈蘇不勝迷惑,隱隱感覺樂之揚出了變故,但是何種變故,卻又看不出來,轉念又想"是了,難道說他早早發現賊禿驢等人,故作鎮定,唱一出空城計,諸葛孔明用空城計的時候,也是從容彈琴,叫敵人摸不透他底細。呸,撒謊精小痞子一個,怎麼能與孔明先生相比,照我看來,就是胡鬧,對,-定就是胡鬧。"

正在胡思亂想,忽聽衝大師又叫"真人不在麼?"葉靈蘇不及細想,張口答道"是啊,他不在!"

話音未落,那和尚一聲長笑,跟著洞口一暗,出現了-個高大人影。葉靈蘇的金針已經用完,隻好縱身跳起,橫劍攔在席應真身前。衝大師目射精光,在少女身上轉了一轉,忽又落在樂之揚身上,見他吹笛不輟,也是麵露訝色。這時間,竺因風在他身後嚷道"牛鼻子果然栽了,這小子裝神弄鬼,幾乎叫他騙了。"

原來,樂之揚功力有限,竺因風挨了一下,傷勢並不沉重,隻是看見席應真趕來,生怕老道出手,故而轉身逃跑。盡管如此,他輸給樂之揚心有不甘,逃出一程,又轉身回來,想要伺機報複,誰知無巧不巧,正好看見席應真隱患發作。

老道士積威所在,竺因風不敢貿然行事,匆匆回報衝大師。一行人趕到洞前,忽又聽見樂之揚的笛聲,登時疑神疑鬼,均想席應真如果舊病複發,樂之揚為何還有吹笛的雅興,這其中或許另有隱情。

存了這個念頭,三人不敢進洞,聽了一會兒,衝大師按捺不住,出聲試探,如果葉靈蘇一聲不吭,三人莫測高深,必定不敢進洞。但她到底涉世不深,一句話出口,就被衝大師聽出了破綻。

葉、樂二入均在,席應真豈有不在之理?如此欲蓋彌彰,反而露出馬腳。

一時強敵齊至,葉靈蘇心跳如雷,鬢間身上,香汗淋漓。衝大師眼珠一轉,掃了明鬥一眼,後者知機,揮掌拍出,一股狂風席卷洞中,地上的篝火登時熄滅。

葉靈蘇無可奈何,揮劍相迎,劍尖穿透掌風,發出嗤嗤嘯響,刹那間,兩人換了三掌兩劍,明鬥固然不能向前,葉靈蘇也無暇他顧。竺因風趁機越過二人,眼看樂之揚搖頭晃腦,還在那兒吹笛,心中驚奇惱怒,厲聲叫道"小子,吹你爹麼?你鬧什麼鬼?瞧不起人嗎?"忽地張開五指,抓向樂之揚的腦門。

樂之揚無奈,隻好強忍不適,放下笛子,反手一掌切向竺因風的手腕。空因風叫聲"來得好",變爪為掌,呼地迎上。兩掌相接,竺因風隻覺一股熱流鑽入掌心,一條膀子竟如燒著了一般,登時大喝一聲,內勁外吐。樂之揚騰空而起,摔出一丈有餘,後背撞上洞壁,身後的石屑簇簇落下,體內那一股逆氣翻江倒海,痛得他整個兒蜷縮起來。

生因風擊退對手,但也並不好過,那一團火氣盤踞體內,不但沒有消散,反如一條毒蛇向他的心腹鑽入。竺因風唯恐有鬼,急運內力化解火氣,一時之間無暇追擊。

明、竺二人纏住對手,衝大師無人阻擋,一晃身,來到席應真身前,笑吟吟說道"席真人,得罪了!"一邊說,一邊伸出手來,向他懷裏摸索《天機神工圖》。

指尖還沒觸及衣衫,衝大師忽覺不對,抬眼一看,駭然發現,席應真雙目陡張,長眉挑起,右手刷地探出,輕飄飄地向他胸口拍來。

這-掌似慢而快,籠罩極廣,別說衝大師猝然遭襲,就是嚴正以待,也未必能夠完全躲開。他當機立斷,鼓起大金剛神力,氣貫於胸,硬接來掌。隻聽"撲"的→聲,衝大師倒退數步,麵皮漲紅如血,他瞪眼看了看席應真,忽地一言不發,掉頭就走,大步流星一道煙走得遠了。

直到此時,明、生二人才還過神來,定眼看去,席應真板著麵孔,徐徐站了起來。

兩人情知中計,掉頭就跑,急急如出籠之鳥,茫茫如漏網之魚,爭先恐後,發足狂奔,竟然頭也不回,一口氣衝進樹林。

這兩人不顧身份,逃得如此之快,大大出乎席應真的意料,正要追趕,忽見樂之揚靠著牆壁,神色痛苦,當下扶住他道"怎麼?你受傷了?"

樂之揚瞪著他張口結舌,一時說不出話來,席應真微微一笑,又見葉靈蘇也握著軟劍發果,當下搖了搖頭,說道"不用看,我沒事的。"

葉靈蘇如在夢中,吃吃說道"但、但你……"席應真接口道:"我要不詐傷,也傷不了那個和尚。"

葉靈蘇鬆一口氣,隻昕席應真又說"我這人生平不愛作偽,那和尚也一定知道。但我不愛,並非不能,老實人說謊,倒能出其不意,騙倒絕頂的聰明人。這幾日我想方設法,苦無良策,昨晚竺因風去而複返,藏在林中窺伺,我覺察以後,將計就計,設下一個圈套,引衝大師上當。"

樂之揚和生因風對了一掌,體內火氣宣泄,痛苦減輕不少,聽了這話,苦笑說"席道長,你要詐傷,怎麼連我們也騙了?”

席應真看他一眼,淡淡說道"連你們都騙不過,又怎麼騙得過那個和尚?

葉靈蘇精神一振,說道"好哇,我們這就趕上前去,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

席應真笑道"我也正有此意,縱然不殺他們,也好歹將其製服,在我死後,不至於為難你們。"說完拂袖轉身,大踏步向洞外走去。葉靈蘇怕他孤掌難鳴,又怕他心慈手軟,無端放過三個惡人,當即提劍跟了上去。樂之揚也強忍不適,跟在兩人後麵。

三人進入林子,搜尋了一會兒,天光漸白,景物清明起來。忽而穿林繞樹,越過一條溪水,陡見兩樹之間,坐落了一個竹木搭建的窩棚,近前一看,棚中並無一人。葉靈蘇撥了撥地上的篝火殘灰,說道"灰冷了,他們沒回這兒。"

席應真點頭說"大和尚能屈能伸,不是愚頑之輩,他有傷在身,不肯跟我照麵。"

"那可糟了。"葉靈蘇掃眼四顧,暗暗發愁,"這麼大一座島,他若存心躲藏,叉上哪兒去找他?"

席應真抬頭看了看天色,日已東升,旭光穿林。老道士感覺光陰流逝,道心失守,焦躁起來,決然道"我時辰無多,不論他身在何處,都要找他出來。"

葉靈蘇看他一眼,咬了咬嘴唇,說道:“西邊林子還沒找過。"席應真點點頭,兩人使出輕功,向西奔去,才走十餘步,忽聽身後"咕咚"一聲,回頭看去,樂之揚倒在地上,咬牙閉眼,似乎昏了過去。

二人大吃一驚,席應真轉回來,扶起少年,按其入中。樂之揚蘇醒過來,臉色發青,口唇連連顫抖。席應真把他脈門,"咦"了一聲,衝口而出"你也中了‘逆陽指?"

葉靈蘇大吃一驚,叫道"怎麼會呢?"席應真沉著臉,又把了一會兒脈,搖頭說"不是‘逆陽指',但他衝脈之間,卻有一股少陽之氣,公然逆行,橫衝經脈。"他盯著樂之揚,眼裏閃

過一絲憂色"小子,你和竺因風交手,他的掌力可有什麼古怪?”

樂之揚心知肚明,這件事和竺因風無關,全怪自己弄巧成拙。那一股灼熱真氣,盡管平複下來,可是橫亙在衝、任二脈之間,上氣不易下達,下血難以上行,一旦強行運氣,頓又逆行反衝,如龍如蛇,如刀如刺,其中的痛苦難以言說,剛才他本要使"亂雲步"追趕兩人,結果一運內力,逆氣反衝,痛得他登時昏了過去。

葉靈蘇見他沉默,不勝憂急,忍不住催促道"你啞巴了嗎?席道長問你話呢?是不是竺因風打傷你了?"

樂之揚自作自受,羞於啟齒,隻好咕噥說"我也不知道,也許是練功岔了氣。"

"岔了氣?"葉靈蘇呆了果,"你練的什麼功?"

樂之揚支支吾吾"這個麼,叫做靈飛功。"葉靈蘇想了想,冷笑說"世間的內功我也知道不少,沒聽說什麼‘靈飛功,撒謊精,又是你胡編的吧?"

樂之揚本就氣悶,一昕這話,更如火上澆油,衝口而出"你兒子才胡編。"

他口不擇言,葉靈蘇氣紅了臉,銳聲道"你、你說什麼胡話,我、我哪兒有兒子?"樂之揚笑道"這就對了,你沒有兒子,我當然也沒有胡編。"

葉靈蘇氣得說不出話來,但又不能毆打病人,一時氣無處發,走到一邊,揮劍劈斬灌木泄憤。青摘劍鋒利絕倫,但見木葉紛落,枝幹摧折,砍了七八劍,忽然"嘩啦"一聲,樹叢裏跳出一個人來,高舉雙手,尖聲怪叫"別砍,別砍,我投降,我投降。"

這一下突如其來,反倒將葉靈蘇嚇退了兩步,她凝目看去,釋王孫站在那兒,一頭樹葉,滿麵驚恐。原來,他躲在樹叢裏麵,本想等到三人離開,誰知葉靈蘇一臉憤怒,揮劍斬樹。釋王孫膽小如鼠,誤以為自身暴露,嚇得慌忙跳出來自首。

葉靈貫、胡亂揮劍,竟然逼出了一個活口,一時喜出望外,喝道"你在這兒幹什麼?"長劍一揮,抵住他的心口。

釋王孫隻覺劍氣森寒,嚇得雙腿發軟,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在這兒拉屎!"

葉靈蘇不意他如此回答,應聲愣了一下,忽聽樂之揚笑道"姓釋的,你是穿著褲子拉屎的嗎?"釋王孫臉皮甚厚,公然回答"有人脫了褲子放屁,幹嗎不許我穿著褲子拉屎?"

兩入一來一去,越說越是下流,葉靈蘇昕不下去,瞪了樂之揚一眼,回頭說"釋王孫,你再廢話,我一劍下去,你一輩子都不用拉這個,嗯,放那個的了。"

"是、是。"釋王孫隻覺劍尖迫近,心驚肉跳,連連點頭,"小可再不廢話了。"

"那好,我問你,你躲在這兒幹嗎?"

釋王孫悻悻說道"明鬥要殺我,我隻好躲起來了。"

"他為何要殺你?"葉靈蘇大為奇怪"你們不是蛇鼠一窩嗎?"

"蛇鼠一窩,那也得看誰是蛇,誰是鼠。"釋王孫苦著臉說道,"昨晚我夜裏起來,正在樹叢中拉…那個,正蹲著,忽聽腳步聲響,抬頭一看,卻是和尚三人回來了。我因為還沒拉完,故而未及起身招呼,這時就昕明鬥說道:‘姓釋的怎麼不在?這一來,可就殺不了他了。'我聽了這話,嚇了一跳,登時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隻聽竺因風又說:‘此人留下,終是禍患,難保他不知道墓穴的入口。,

"墓穴入口?"席應真忍不住問,"你知道墓穴的入口?"

"我當然不知道。"釋王孫一老一實地說,"可是明鬥卻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若知道入口位置,告訴了席應真,咱們可就躲不成了。'這時衝大師說道:‘讓他去吧,我苦思了幾個晝夜,才想出入口在哪兒,諒他也不會知道。'明鬥卻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大師若非自以為是,何以會中席應真的圈套?無論如何,釋王孫也是釋家的後代,知道墓穴入口並不奇怪,隻是為了獨占墓中之物,所以不肯吐露實情。我幾次要逼問他,卻都被你阻止了,而今那地方他又去不了"我昕了這話,嚇得魂不守舍,好在衝大師說道:‘正為他去不了,如要前往,必須依靠我等。'明鬥卻說:‘那也難說,也許他不想依靠我和生兄,隻想依靠大師一個。'衝大師說道:‘明尊主懷疑我早就知道墓穴的入口了?'明鬥說:‘我隻知道,要不是窮途末路,你也不會帶我們進去。'我聽得奇怪,姓明的小子一向對衝大師唯唯諾諾,何以如今咄咄逼人,仔細一瞧,才發現衝大師臉色難看,倒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他聽了明鬥的話,低頭悶聲不吭。這時竺因風催促說:‘爭什麼?還不快走。對頭找上門來,可就走不了啦。'說完這話,三人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