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靈蘇聽了這一番話,隱約有些明白。衝大師發現了墓穴入口,為了避開席應真,要去墓中躲藏。明鬥卻認為衝大師是從釋王孫嘴裏知道了入口,故而要殺釋王孫滅口。想到這兒,厲聲問道:"你真的不知道入口嗎?"
釋王孫手指上方,賭咒發誓"我要知道,天打雷劈。"葉靈蘇說"那就奇怪了,他們何必殺你滅口,帶你同去不就行了嗎?"
釋王孫苦著臉說"他們說我去不了。"葉靈蘇奇道"為何去不了?"
話音剛落,忽昕席應真歎道"我知道為什麼。因為那入口不在地上,而在天上。"
"在天上?"眾人無不吃驚。席應真點頭道"此島孤立海中,下臨無地,不與千山相連,故而風水之要,不在連接地氣,而在上接於天,如果將島比做一條龍,那麼島為盤繞之龍身,山為高昂之龍頭,唯有龍口向上,方能仰廉貞,參北鬥,吞吐日月,呼吸風雲,如此一來,這一條龍脈才是活的。"
"啊!"樂之揚一拍額頭,"道長是說,墓穴的入口在山頂?"
眾人聽到這兒,舉頭望去,朝陽映照之下,孤峰絕壁,浴火鎔金,然而四麵如削,並無一個門戶。釋王孫怪道"入口在哪兒?"
席應真手指峰頂,說道"那不是麼?"眾人定眼細看,接近峰頂之處,有一個黑幽幽的洞眼。樂之揚隻覺眼熟,念頭一轉,忽地衝口而出"啊呀,那是飛雪的鷹巢!"
那岩洞正是海東青的巢穴,離地數以十丈,自下望去,帽為之脫。釋王孫連連吐舌,駭然道"老天,這麼高,如是墓穴入口,棺材又怎麼送得上去?"
"你們昕說過懸棺麼?"老道士問道。眾人均是搖頭。
"當年我遊曆三峽,峽江兩岸,懸崖聳峙,多有洞穴盛放棺木,棺木懸在半空,看上去十分奇絕。後來我仔細探查,發現懸崖上麵鑿了石孔,隻要插入木樁,搭上木板,便能成為一條棧道,直通到高處的洞穴。如要送棺上山,隻需先修棧道,再扛棺上山,等到拆去棧道,棺材就能懸在半空了。這種懸棺之法,一來可防盜賊,二來依山臨江、聚水藏風,可謂墓葬之奇法、風水之異術。"
樂之揚怪道"賊禿驢不懂風水,也未必知道懸棺,他又怎麼知道入口在山上呢?"
"這個簡單。"席應真悶悶說道,"我說了,要將棺木送到山頂,必須鑿出石孔,修建棧道。棧道可以拆除,石孔卻會留下。和尚聰明了得,隻要看見孔洞,久而久之,自然猜得出其中的奧妙……"
正說著,葉靈蘇指著山峰叫道"快看!"眾人定眼看去,山崖絕壁之上,出現了三道人影,順著山崖向上攀升。
"果然不假。"釋王孫嘖嘖稱妙,"老道士,你真是料事如神。無怪他們說我上不去,這山崖光溜溜的像一麵鏡子,也虧他們爬得上去!他娘的,這三個家夥不是人,是壁虎兒,嘖嘖,老子祝他們手腳一軟,掉下來摔個臭死。"他心懷妒恨,故而出言詛咒。
四人不敢遲疑,匆匆趕到山下,果見崖壁上鑿了不少石孔,徑約五寸,相距數尺,連成一線,曲折不定,以"之"字形向上延伸,一直抵達鷹巢下方。
這時間,石孔中插了木樁,木質光白,青皮未褪,叫人以極大的氣力打入石孔,作為落腳的木梯。仔細再看,衝大師三人各用藤蔓綁了一捆木樁,明鬥一馬當先,用"渦旋勁"將木樁打入石孔,手中木樁用完,下麵的衝、生兩人即刻將備用的木樁送上。
就在眾人觀看之時,三人已經抵達山腰。
"妙啊!"樂之揚拍手笑道,"有乖兒子在前麵開道,咱們正好踩著現成的梯子上去。"
"不要輕敵。"席應真看著上方,忽道"我上去,你們留下。"
葉靈蘇秀眉輕皺,猶豫未決,樂之揚大聲說"什麼話?事到如今,大夥兒同生共死。"葉靈蘇看他一眼,點頭說"對,大家同生共死。"她說話甚少,可是神情堅毅,不容改變。
席應真瞪視二人,氣惱之餘又覺感動,隻好說"此戰非同小可,你們萬勿勉強……"又看樂之揚一眼,想說他真氣紊亂,應該留在山下,但見他神色決絕,終歸無法出口,心想"這兩個孩子有情有義,為我送命實在不值,唉,也罷,我拚了這條老命,保護他們周全就是了。"
想到這兒,縱身跳上木樁,蜻蜓點水一般向上奔去。葉靈蘇瞧了瞧樂之揚,說道"你先走。"樂之揚道"為什麼?"葉靈蘇俏臉微寒,喝道"讓你走便走,說什麼廢話?"
樂之揚吐了吐舌頭,跳上木樁,一步一挨地向上走去。他吃過苦頭,這一次不敢使用內力,但他習武已久,縱然不用內功,身手敏捷也勝於常人。
走了十來步,忽聽下方有人慘叫,樂之揚低頭一看,不由啞然失笑,原來釋王孫不自量力,也想踏木而上,結果一腳踩空,從丈許高處摔下,撞得頭破血流,躺在地上哀叫。
棧道越走越險,到了半山腰上,海風呼嘯而來,直要將人吹下山去。樂之揚不勝驚心,低頭下望,山下叢林起伏,遠處煙波浩渺,自身仿佛掛在絕壁之上,隨著狂風搖擺不定。他越看越驚,隻覺頭暈目眩,然而高空行走,越是懼怕,越易失手。樂之揚戰戰兢兢,又走兩步,忽地腳下一滑,身子急往後仰,忙亂中,他伸手抓向石壁,這一抓用上了內力,登時逆氣反衝,氣散功消,身子一晃,向山下落去。
突然間,一隻手閃電般伸來,將他的手臂牢牢抓住。樂之揚去勢一緩,轉眼看去,葉靈蘇俏臉徘紅,目若晨星,形如一隻白燕,一手將他拽住,一手勾住木樁。
少女氣貫手臂,嬌比一聲,將樂之揚拽了起來。少年站上木樁,兀自渾身發抖,葉靈蘇也翻身上來,瞪著他微微喘氣,說道:"你當心一點兒,不要礙手礙腳。"
"誰礙手礙腳了?"樂之揚悻悻說道,"不就是摔了一跤麼?"
"摔一跤?"葉靈蘇冷笑道,"隻怕摔到陰曹地府去了!"
樂之揚不肯服軟,大聲說道"敢情好,我還沒去過那兒呢,正好去瞧瞧陰曹地府長什麼樣兒。"葉靈蘇沒好氣道"還胡說,再掉下去,可沒有人救你的。"
樂之揚見她神情,暗暗好笑,說道"葉姑娘,你一心走我後麵,就是怕我掉下去吧?"葉靈蘇被他看穿居心,俏臉通紅,陣道:"你做夢麼?你這樣的撒謊精,摔死一百個我也不關心。"
樂之揚哈哈大笑。忽聽席應真叫喊,兩人抬頭一看,老道招手說"小丫頭,拔幾根木樁上來。"
原來衝大師奸猾,看見有人追趕,每走一步便撤去身後的木樁。席應真無路可上,隻好再拆後麵的木樁來充數。葉靈蘇拔出木樁,擲向席應真,老道接過,再插入石孔。
這一輪追逐,當真自古罕見。雙方拔出木樁,又插入石孔,臨機開路,遙遠向上。眼看衝大師一夥漸升漸高,逼近鷹巢,樂之揚忽地抽出玉笛,盡力吹奏起來。葉靈蘇心覺奇怪,問道"你幹什麼?"話沒說完,鷹巢中一聲銳鳴,竄出一道白影,少女"啊"了一聲,叫道"是飛雪!"
樂之揚揮舞笛子,發出號令,白隼在一聲激鳴,勢如一支怒箭俯衝而下,刷地撲向明鬥的頭頂。
明鬥猝然遭襲,手忙腳亂,縮頭躲閃。幸好竺因風手快,將手中木樁擲出,飛雪縱身躲閃,明鬥才躲過一劫,饒是如此,肩頭挨了一爪,鮮血淋漓。
飛雪為木樁激怒,轉身向竺因風撲去。竺因風因它破相,恨極了此鳥,當即大聲怒喝,奮力一掌劈出。掌風如割,遠及丈許,飛雪還沒飛近,即為掃中,一時白羽紛飛,發出哀鳴。它吃了苦頭,縱身高飛,繞到竺因風身後,忽地利爪齊下,狠狠抓向他的後頸。
換在平時,竺因風轉折如意,自保有餘,此時背倚絕壁,行動不便,怎比海東青乘風而來,飛行如電,但覺身後風響,躲閃已是不及。衝大師在下麵看見,呼地一拳向上送出,飛雪不敢硬接,遠遠飛走,淩空一個盤旋,又向和尚衝來。
白隼性子高傲,吃了小虧,更添凶狠。它變了策略,一見三人舉手,立刻遠遠飛走,不斷打圈兒盤旋,繞到三人死角,方才發起猛攻,真個來如風、逝如雪,三個惡人行動不便,竟被一隻鳥兒困在懸崖之間。
樂之揚馭鷹有術,老道士真有意外之喜,他和葉靈蘇通力合作,拔木開道,很快逼近敵人。樂之揚害怕飛雪久戰有失,吹笛示意,飛雪聽見,丟下敵人,飛到天上不住盤旋。
樂之揚又驚又喜,葉靈蘇也是暗暗稱奇。要知道,鷹隼搏殺出於本能,但要放棄獵物,卻是十分不易,隻因"虎口奪食",大大違背天性。飛雪一得號令,立刻退出戰團,足見它心悅臣服,已將樂之揚視為不二之主。
笛聲未絕,席應真已經趕到衝大師下方,和尚反腳向下踢出,席應真避開腳尖,伸手一勾木樁,紙鳶一般飄然而上,雙腿齊出,剪向高處的竺因風。竺因風揮掌相迎。兩人手腳相接,竺因風雙臂一熱,向後飛出,陡然雙腳踏空,直向山下墜落。這小子嚇得失聲高叫,叫聲出口,肩頭忽地一緊,已被明鬥伸手抓住。竺因風驚魂未定,正要道謝,忽昕明鬥一聲冷哼,抓起他的身子,呼地一下掃向席應真。
竺因風生平第一直被人當作武器,登時轉喜為怒,破口大罵。
席應真正與衝大師交手,忽覺風勢猛惡,竺因風整個兒撞了過來,後者乃是活入,撞到之時,趁機拳腳齊出。席應真不得己,舍了衝大師轉身迎敵。
衝大師趁勢欲上,忽覺寒氣森森,破空逼來,登時心叫不好,右手在山崖上一搭,全身橫移數尺,一道青光掠身而過,"叮"的一聲掃中山崖,將一大塊岩石切了下來。
衝大師沉喝一聲,身子貼著山崖向下滑藩,雙腿連環踢向少女。葉靈蘇不敢硬接,手腕一轉,青螭劍入石三寸。她借力縱起,身子輕盈萬端,有如風車輪葉,繞著劍柄轉了一圈,轉到和尚左側,嗖地-腳踢向衝大師的腰眼。
衝大師始料不及,倉促中反拳抵擋,"撲"的一聲,葉靈蘇向上彈起,衝大師卻覺胸悶眼花,險些兒吐出血來。他挨了席應真一掌,傷勢實在不輕,但不容他喘氣,葉靈蘇腳尖勾住木樁,
頭下腳上,身如彎弓,揮劍刺來。衝大師無可奈何,取出一根備用木樁,當作兵器,勉力相迎。
樂之揚站在下方,看得呆了,如此惡戰,生平未見。上方五人翻騰跳躍,如燕如雀,能夠落腳之處,不過幾根木樁,然而招招狠辣、各不相讓,迎著淩厲罡風,招式險入毫厘,樂之揚幾度認為有人要掉下懸崖,但那五人總能轉禍為安、絕處求生。
如在平地之上,五入中席應真的武功最高,但在懸崖之上,一切武功大打折扣。明鬥和空因風手段狠辣,此時為求自保,各自舍身亡命,一陣猛攻猛打,竟將老道士壓在下風。葉靈蘇手持寶劍,反而占盡了便宜,那口劍穿岩貫石,到了危急關頭,可以當作懸崖土的支柱。相比之下,衝大師受傷不輕,身形高大,成了絕好的靶子,直叫一片劍光裹在裏麵,左支右組,狼狽十足。
他與葉靈蘇正麵苦鬥,背後露出破綻。樂之揚看得清楚,揮笛示意,飛雪鼓翅而起,竄到衝大師身後,出爪如電,拿向他後頸的要害。
衝大師隻覺風聲襲腦,躲閃不及,當下氣貫頸後。鷹爪入肉,皮破血流,衝大師痛得脖子一縮,葉靈蘇趁亂出劍,刷刷刷刺他麵門。衝大師縱身後退,冷不防一腳踩空,翻著跟鬥掉了下去。
葉靈蘇擊落強敵,又驚又喜,誰知衝大師身在半空,死中求活,解下捆縛木樁的藤索,淩空一抖,勢如一條長蛇,刷地纏住了樂之揚的左腳。後者猝不及防,急往下墜,百忙中伸出左手,死死抱住了一根木樁。
葉靈蘇從上麵看見,嚇出了一身冷汗。衝大師何等身手,借力一晃,撞向山崖,手掌一按石壁,騰起一丈有餘。他勾住一根木樁,翻身跳起,伸手抓向樂之揚的咽喉。
樂之揚揮舞玉笛,使一招"英星入廟",繞過來爪,點向和尚胸口。衝大師手腕一翻,抓他小臂,兩人幾乎同時中招。衝大師胸口挨了一擊,盡管疼痛,但無大礙,樂之揚卻是骨痛如裂,手臂上像是多了一道鐵箍,但覺衝大師內力湧來,慌忙運氣反擊。
這一運氣,激起了衝脈裏的逆氣,登時渾身發軟,失足掉下懸崖。
衝大師接連受傷,內力不濟,剛才幾下變化,耗盡了平生之力,這一抓力量有限,本不指望一招製敵。樂之揚忽然墜崖,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和尚不及多想,猿臂輕舒,將少年淩空拽住,正要拖他上來,忽覺脖子一涼,青螭劍橫在上麵,隻昕葉靈蘇厲聲喝道:"賊禿驢,你要死還是要活?"
衝大師深吸一口氣,笑道"葉姑娘,這句話你該問一問這姓樂的小子。"原來,和尚抓住樂之揚,葉靈蘇又劍指和尚,衝大師中劍,樂之揚也一定會活活摔死。
少女左右為難,出劍樂之揚必死,收劍又不甘心,正不知如何是好,忽昕衝大師笑道"葉姑娘,你先收劍,咱們一同上去,到了上麵的洞穴,我一定放了這小子。"
葉靈蘇冷笑道"你詭計多端,我才不會信你。"衝大師冷冷道"你不信我,那一定相信閻羅王了。我猜這小子是閻羅王的親戚,掉下山崖也不會摔死。"說著輕輕一晃,樂之揚來回搖擺,
一張臉慘白如紙,口中卻大聲叫道"葉姑娘,別管我,這和尚絕不可信,千萬不要進了他的圈套。"
葉靈蘇聽他叫聲,芳心如割,心念轉了數轉,一咬牙,大聲說"好,賊禿驢,你若失信,我跟你同歸於盡。"
"不敢,不敢。"衝大師笑著答應。葉靈蘇收起長劍,衝大師也將樂之揚拽了起來。上麵三人耳目甚聰,聽到對話,各個收手,席應真望著樂之揚,眼裏流露出濃濃的愁意。
衝大師朗聲笑道"席真人,明兄、堂兄,還請先走一步。"
三人對望一眼,明、生二人當先向前,席應真遲疑一下,也跟了上去。衝大師又笑道"葉姑娘,你也請。"他人質在手,又顯出從容氣度,飛雪作勢偷襲,也被葉靈蘇喝退。
一行人不再打鬥,搭建木梯,魚貫而上。不久來到洞窟,衝大師押尾,最後一個進洞。那洞穴一入多高,周圍均有斧鑿痕跡,地麵上散落鳥獸屍骨,小如燕雀,大如黃羊,有新有舊,觸目驚心,均是隼殺戮的獵物。飛雪巢案被占,在洞外淒聲長鳴,隻是未得主人號令,不敢擅自闖入。
洞窟盡頭並無棺木,隻有一扇銅門,年久歲深,銅綠斑駁。
衝大師環顧四周,笑道"好地方,為了修築這兒,想必耗費了不少人力。"
葉靈蘇沒好氣道"大和尚,不要東拉西扯,到了地方,你也該放入了吧?"衝大師笑道"不急,不急,慢慢來。"葉靈蘇聽他口風不對,心中"咯噎"一下,衝口叫道"賊禿驢,你耍賴賬?"
明鬥冷笑道"不錯,衝大師,不用講什麼信義,拿這小子當人質,逼他們就範。"
衝大師瞥他一眼,笑道"明尊主哪兒話?人若無信,不知其可。人,我當然會放,但有一個請求。"席應真道"什麼?"
衝大師笑道"還請真人賜還《天機神工圖》"
老道士看了看樂之揚,歎一口氣,從懷裏取出書本。正要送出,葉靈蘇忽地一把奪過,冷笑說"大和尚,你要書嗎?"衝大師不快道"還請姑娘賜還!"
"好!"葉靈蘇說道"你送入過來,我給你一半。"衝大師一愣"一半?什麼一半……"葉靈蘇手起劍落,厚厚的書本一分為二,她手裏拿著半本,另外半本挑在劍尖,冷冷說道"這一半給你,你放了人,我再給你另一半。"
書裏多是機關圖紙,文字還可猜測上下,圖紙少了一半,便與廢物無異。衝大師不防此招,又驚又怒,白臉上湧起一股血紅,徐徐說道"葉姑娘,你不怕我殺了這小子?"
"殺了他也沒關係。"葉靈蘇吐一口氣,盡力不看樂之揚,"剩下這半本書,我立刻撕得粉碎,丟到山下,任由狂風吹卷,上山入海,散落無數。"
衝大師大為猶豫,他曆盡劫波,全為此書,當下尋思"半本圖書,聊勝於無,先將人交出。席應真一諾千金,必然不會賴賬。"
想到這兒,笑道"也罷,算我吃虧。席真人,你得立一個誓,我交出這個小子,你不得再與我三人為難。"
席應真略一沉默,點頭說"好,你也立一個誓,我死以後,不得與這兩個孩子為難。"
"好說。"衝大師舉起手來,笑嘻嘻說道,"全如真入所言,我若違誓,佛祖降罪。"樂之揚聽到這兒,忍不住叫道"道長別信他,他是個假和尚,根本不信什麼佛祖。"
席應真看他一眼,微微苦笑,舉起手來說道"貧道也立誓,若與你三入為難,教我天誅地滅。"
衝大師拍手大笑,說道"葉姑娘,拿書來吧。"葉靈蘇舉劍挑過書去,衝大師接過,將樂之揚一推,笑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