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世(1 / 2)

雪將弗若伽蘭的王城披上一層白色,此刻,深沉嘹亮的鍾聲與冷風吹起新雪的聲音交織纏繞在一起,劃過落滿積雪的屋頂與街道。

弗若伽蘭是大陸西邊的一個國家,這裏沒有分明的四季變化,取而代之的是終年的寒冷與冰雪,因此被稱為冰與雪的國度。

然而令弗若伽蘭聞名於世的原因並非是其獨特的冰雪季節,而是因於這樣的環境成就了弗若伽蘭堅韌頑強又富有智慧的的子民。令周遭各國聞風喪膽的騎士團,與羨煞於世界的傲人科技成果。

賽瑛本是一個小國,卻曾仰仗這座剛剛建成幾年的鍾塔在整個大陸上聞名遐邇。

天空被厚重的雲層遮蓋,陽光穿過的瞬間似乎就破碎成粉末。

城池外不遠的空地上,皚皚白雪中之中是嬌小的身軀,破碎的藍白衣裙下滿是傷痕。蜷縮在一座廢棄伐木場的角落裏,金色的長發將她熟睡的身軀包裹。

灰白色的天空淅淅瀝瀝飄起了雪,雪花落在厚長的睫毛上,在沉寂的容顏上撥起漣漪,少女睜開眼睛,那一瞬間,明眸像盛開的藍薔薇,瞬間黯淡了世上所有的顏色。

她看見一個少年站在不遠處,圍巾被風吹得微微擺動。

“你醒了?”少年向她走過來。白羽般的睫毛遮蓋著一雙灰藍色一雙,那眸底如同被冰雪覆蓋的浩瀚星辰。

“嗯,你一直等在這裏?”少女坐起身,粉嫩的唇瓣輕啟。

“我隻不過是輕信了某人的話語,他玩弄我的過去當做誘騙的把戲,也無怪這是我唯一的契機。我正借他找尋遺失的東西。”銀白的頭發上掛滿冰晶,一段一段垂下來,在他說話的同時閃爍著像銳利的寶劍。

“那麼,你又是誰?”少女抬起臉龐,白皙得如同無暇的美玉,令人窒息。她輕聲問道。

“一名劍士。”少年氣息沉穩,並不為所動。

“劍士,為什麼不見你的劍?”她輕輕拉扯了一下少年的衣角,示意他坐下。

“我的劍已被人奪走。”他俯下身蹲坐在她麵前。目光嵌住少女的眼睛。

“是誰呢?”她的眸底像是開滿了花朵,語調變得輕柔又夾藏著不易覺察的侵略性。

“我不記得。”他說,語氣冰冷的像雪下的堅冰。

“那麼,告訴我,我又是誰?”她雙頰變得緋紅。

“……”少年沉默了片刻,搖搖頭說道:“我僅知道曾經的你是誰。”

她低下頭去,按著自己的胸口。

見她不語,少年眼底飄過一絲同情或者憐憫,於是他說道:“你看不遠處的城牆,那是曾經的你的家鄉,他們現在將你摒棄,我需帶你前往大陸的東方…………”

她低喘著,又驀然挺起身,像一團熊熊燃起烈火,將猝不及防的他撲到,將自己的胸脯壓住他的胸膛,舌頭順著他的臉龐劃至唇邊。在他耳邊呢嚀著:“你能寵愛我嗎……”

…………

王站在鍾塔頂層的心室裏,向表盤之外眺望著廢棄伐木場裏那兩個人的身影。心室是鍾塔的髒器,在這裏,大小不一的齒輪運作帶動著指針旋轉。寒氣沁過鍾的玻璃表盤湧進來,那玻璃表盤足足有城門那般高大,上麵繪有彩色的圖畫。王的身旁還有個帶著巫女帽子的嬌小身影。

“似乎已經生效了。那婭”王鋒利的眸緊緊一眯,眼角深深的皺紋像起伏的山巒蜿蜒進斑白的發鬢。

那個被叫做那婭的女人靜靜地站在王的身旁,帽簷之下是孩童般的臉龐,暗紫色的眼底光路回轉,好像雨雲之間轟鳴的閃電。

…………

一個小時前,少年還被囚禁在昏暗潮濕的地牢裏,與世隔絕。

不知過了多少個季節直到這一天,厚重的鐵門被開啟,光線流淌進來,滑到房間的盡頭。來傳話的人躲藏在光源裏看不清麵容。在門開啟的刹那間,那人被一股腐臭的氣味熏暈腦子,聲音顫抖得像一隻母羊,他說:“尊崇的王要見你。”

少年跟隨那個人借著燭光在回旋的樓梯間移動,侍衛不時回頭看了一眼少年,他的臉冷得像一塊冰讀不出一絲表情。

弑君行動的失敗導致少年鋃鐺入獄,他在此之前的任務從未失敗過。至於他因何失敗,腦海裏的記憶似蒙上一層重霜,模糊不堪。

二人輾轉登上城裏最高的鍾塔,在鍾的心室裏,少年看見了王和他的巫師那婭,以及一旁被綁在柱子上弱小的軀殼。

王低沉著嗓音對那個軀殼說:“你是一國的公主,時已至此,自私的你卻仍不願為這個國家做半點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