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生日應該高興呀,你姐姐幹嗎哭呢?”小白問。
“不知道……”飛鼠搖搖頭,神態黯淡下來。
鬈毛趕忙把話引開,說:“你那麼多兄弟,真熱鬧,他們都叫什麼名字呀?”
提起飛鼠的弟弟們,飛鼠又快樂起來,說:“他們呀,他們都是笨蛋。”然後眉飛色舞,一個個介紹起來:
個頭最大的那個叫木瓜,他是最笨的一個,腦子笨,手腳笨,什麼事兒都不能幹,連把眼兒(望風)這樣的活兒都幹不了,膽子小得像耗子,你讓他把眼兒,遇事他倒先跑了,連累得兄弟們吃苦頭……沒辦法。隻好讓他幹重活,兄弟們搞到笨重的大家夥都由他背。
個頭和我差不多高的那個瘦家夥叫細蔥,整個人像棵蔥似的,臉白白的。細皮嫩肉,說話聲音又細又尖像個姑娘,但膽子最大,敢爬到三樓,用長竹竿“摘果子”(偷東西),摘了果子丟給樓下的八怪,八怪把果子塞進衣服裏,然後大搖大擺地從大門口走出去,誰也不會攔他。八怪裝成一個癱子,坐在特製的木板滑輪車上,用手撐地滑行,誰也不會懷疑他。其實他的腿好好的,一點兒毛病沒有,他這一招是拐子教的。
臭鼻子醜得像一條沙皮狗。他的鼻子長著膿瘡,老是發出一股腥臭味。臭鼻子最狠,喜歡和街上的野孩子打架,一次打架時咬掉了對方的鼻子,對方不放過他,把他堵在胡同裏,打斷了他的一條腿,他就成了瘸子,扶著一根拐棍走路,他在拐棍上綁上一把尖刀,打架時用它當武器,野孩子見他都逃得遠遠的,再也沒人敢惹他。
個頭最小的那個叫皮皮,這家夥最機靈,嘴皮子又甜,見啥人說啥話,連警察也被他蒙得一愣一愣的。我最愛帶他幹活兒,每次準能成功……
“哦——”
小白、鬈毛、朦朦故意裝出驚奇的樣子說:“你們兄弟可真棒!”然後問飛鼠,“你們不上學嗎?”
“不上學,酒鬼說上學沒意思,學校就像監獄,老師比警察還狠,動不動就打學生,還把學生關在黑屋子裏……”飛鼠說。
“不是這樣的,老師從不打學生,老師教我們知識,還教我們做人,老師像爸爸媽媽一樣愛我們。”小白說。
“酒鬼是誰啊?”鬈毛問。
“酒鬼就是我爸爸,可我們從不叫他爸爸,我們都叫他酒鬼。”飛鼠說。
“你爸爸的職業呢?”
“職業,什麼是職業?”
“職業就是工作,你爸爸是幹什麼工作的?”
“他什麼都不幹,隻知道喝酒。”
“你媽媽呢?”
“我媽媽什麼也不幹。”
“那,你們靠什麼吃飯啊?”
“靠我們,我們每天都幹活兒,把偷來的錢交給媽媽。”
“你說的幹活是……”小白明白飛鼠的意思,他故意問。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啊,怎麼像警察一樣審問我?”飛鼠警覺起來,變得十分不高興。
“來,來,我們吃蛋糕。”朦朦趕緊緩和氣氛。
朦朦把那一盤果凍端到飛鼠麵前,說:“這是你最愛吃的,我們要了雙份,一份是給你弟弟的,你弟弟真好玩。”
飛鼠沒動蛋糕和果凍。
飛鼠的自尊心被刺傷了,他默默地坐著,低下頭來,說:“你們看不起我,你們不是請我參加生日派對,而是在審問我。”
小白、鬈毛、朦朦麵麵相覷,無言以對。
飛鼠眼裏充滿了淚水。
“對不起——”鬈毛說。
“對不起——”朦朦把餐巾紙遞給飛鼠。
“對不起——”小白說。
四個人沉默地坐著,溫馨小屋的氣氛驟然凝重起來,這個結果完全出乎小偵探的預料,他們無意中傷害了飛鼠,他們誠懇地向飛鼠道歉。
“我不怪罪你們,我本來就不是好孩子。”飛鼠說。
小白與鬈毛、朦朦交換一下眼神,決定說出真相。
“請你不要生氣,我們是有大事找你商量,”小白真誠地說,“今天上午我們參觀了市公安局的‘打拐辦’遣送站……”
鬈毛和朦朦把在“打拐辦”遣送站裏看到的一切告訴了飛鼠。
小白說:“我們在電腦上看到一個小男孩,叫亮亮,和你弟弟長得很像。”
“那些失去孩子的爸爸媽媽,眼淚都流幹了,有一個媽媽,為了找自己的兒子,四處奔波了十年,她才三十四歲,可看上去像個老太太。”朦朦動情地說。
“我們說的都是實話,沒有騙你。”鬈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