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鼠顯出驚訝的神情,他慢慢地低下頭來。
飛鼠趴在餐桌上,兩眼盯著蛋糕上的燭光,若有所思,仿佛想起了什麼。
飛鼠說:“那不是我的親弟弟……”
……有一天半夜,我和姐姐在睡夢中被一陣小孩的哭聲驚醒。我和姐姐坐起來,聽到外麵有人說話,是拐子的聲音。拐子是個瘸子,他是酒鬼的朋友,常到我家來,我認識他。他在院子裏正和媽媽爭執著什麼,好像是為錢的事。媽媽不耐煩地把拐子打發走,高聲喊姐姐開門。姐姐不願開門,厭惡地罵了一聲:“作孽!”蒙住被子又睡下了。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大,媽媽使勁敲門,讓姐姐給孩子弄吃的。姐姐不忍聽孩子的哭聲,打開門,接過小孩,小孩很乖,一到姐姐懷裏,立即不哭啦,頭使勁朝姐姐懷裏拱。姐姐把手指放到孩子嘴裏,孩子使勁咬姐姐的手指頭。姐姐說:“這孩子餓壞了。”便打發我趕緊買奶粉和奶瓶。我半夜敲開商店的門買來了奶粉和奶瓶,姐姐煮好牛奶喂那孩子,那孩子猛吸起來,一下子喝了兩瓶。喝完牛奶,小孩就睡著了,姐姐摟著他睡的。夜裏姐姐又起床喂了小孩幾次。小孩又屙又尿,姐姐也沒帶過小孩,兩隻手不夠用了,就喊我起來幫忙,折騰得我一夜沒睡好。天還沒亮,姐姐又喊醒我,我以為小孩又尿了,極不情願地揉著眼睛坐起來。姐姐讓我快看。我一看,小孩正咧嘴笑呢,笑得可甜了。小孩望著姐姐笑,姐姐也笑了。姐姐從來沒笑過。姐姐總是哭。我覺得小家夥很好玩,姐姐也喜歡這個孩子,從這以後,姐姐就帶著他,不許任何人碰他。姐姐給他起名叫盼盼……
飛鼠說:“我說的都是真的,騙人出門讓汽車撞死。”
“不要再說死好嗎?我們相信你。”朦朦說。
“你還記得是哪一天嗎?”
“那是去年的夏天,大概現在這個月份。”飛鼠回憶說。
“這麼說時間對上了。”鬈毛說。
“你知道拐子從哪兒抱來的盼盼嗎?”小白問。
“撿的,”飛鼠說,“我問過媽媽了。”
“撿的……”小白說,“從哪兒撿的呢?”
飛鼠沉默不語,眼光又回到燭光上。
飛鼠擦去淚水,突然大吼一聲,說:“不,不是撿的,大肥豬騙我!”
“大肥豬?”
“大肥豬就是我的媽媽,她老是說我是被她撿到的,如果沒有她,我早被野狗吃了,”飛鼠憤怒地說,“可我知道,不是那樣的,我不是撿來的,我也是拐子送來的,我姐姐告訴我的……”
飛鼠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臉憋得通紅,兩眼充滿悲憤。
最後,飛鼠語氣堅定地說:“總有一天我會和姐姐,還有弟弟一起逃走的。”
“你走了,你的兄弟呢?木瓜、細蔥、八怪、臭鼻子、皮皮,他們怎麼辦?他們也是撿來的嗎?”
“不是的,木瓜、細蔥、八怪、臭鼻子、皮皮五個,是三個月前來的,他們是拐子的人,暫時借住我們家,不久都會走的。”飛鼠說。
“他們去哪兒,和拐子一起走嗎?”小白問。
“不知道,”飛鼠說,“反正我要逃走,跟姐姐一起逃走。”
“你逃走後,去哪兒呢,去找爸爸媽媽嗎?”朦朦關切地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爸爸媽媽在哪兒,或許我真的是被爸爸媽媽扔掉的。我不去找爸爸媽媽,我和姐姐一起過,還有弟弟。姐姐說過,隻要我們能逃走,就有好日子過,再也不用做那些偷雞摸狗讓人痛恨的壞事了。”飛鼠說著,傷心極了,兩行淚水掛在飛鼠的麵頰上,在燭光的映照下閃閃發亮。
小白三個不覺地流出了淚水。
四個孩子哭成一團。
“你現在就逃走,跟我們走吧,就住我家,和我一起住。”鬈毛擦幹眼淚,豪邁地說。
“我們幫助你,或許能找到你的爸爸媽媽,你知道家庭住址、出生年月日嗎?”小白說,“我的意思是可通過上網尋找你的爸爸媽媽,或許你的爸爸媽媽也正在到處尋找你呢。”
“我不知道我的生日,姐姐說我們逃走的那一天,就是我們的生日。”飛鼠說。
“對啦,今天就是你的生日,我們來給你過生日。”朦朦提議說。
小白、鬈毛拍手讚成。
朦朦重新點燃了生日蠟燭。
燭光映紅了溫馨小屋。
飛鼠激動地站起來,吹熄了蠟燭。
快樂的歌聲再次響起。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