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中深深吐納了好幾口氣後,安凝雅讓自己逐漸平靜下來,她才開口。
“很抱歉,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我已經很累了,如果你想玩猜謎遊戲,麻煩請自便,恕不奉陪!”她低下頭看向一直緊拉住她手的心雨,語調轉為溫柔:“寶貝,來,我們一起回家。”
當她牽起心雨,和滿臉疑問卻又不敢開口的方嘉熔準備往出口走去時,師黎安冷靜低沉的聲音清楚地從她背後傳來。
“等你休息過後,身體狀態較好時,麻煩你打個電話給我,嘉熔那裏有我的聯絡電話。”
她倏地定住卿步,旋過身看著他,一臉不以為然。
“我們之間似乎已經沒有聯絡的必要。”
師黎安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麵無表情。
“我想,你最好還是扌丁個電話,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安凝雅的表情馬上轉為冷凝。“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她眼中開始冒出火花。
“我隻是說出事實。”他神情依舊不變。
“事實?”她往前一步,冷冷地看著他。“事實就是一早在五年前我踏出你們師家大門後,我們之間就一點瓜葛也沒有。”
“那是你的認定。”師黎安說完,還若有深意地看了心雨一眼。
安凝雅見狀,心一驚,下意識的將女兒拉往身後。
“你……你到底想怎樣?”
師黎安瞧她緊張的樣子,臉上表情更加陰沉。
“我不想怎樣,隻不過,當年有些疑問沒有厘清,我們需要談談……”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安凝雅立刻反駁。“已經事隔五年,我們早就結束了,一切的恩恩怨怨就讓它過去,不行嗎?”
師黎安沉默地盯著她,好一會兒才開口。
“你再婚了嗎?”
安凝雅頓時心跳快了一拍。
“這重要嗎?”她拉住心雨的手有些顫抖。
“重要!”
他咄咄逼人的氣勢也令安凝雅的火氣冒了上來。
“師黎安,我不覺得我該站在這裏回答你的任何問題。”她的語氣毫不退縮。你也沒資格!”
“我沒資格?”他冷冷回道:“話別說太早!”
“你是什麼意思?說清楚一點!”安凝雅力持鎮定的語氣中有一絲驚慌。難道……
他知道了什麼?
師黎安冷眼看她,心中揣測她的驚慌從何而來?
而他的沉默,讓安凝雅更加不安。“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要走了。”
師黎安看了方嘉熔和心雨一眼。
“你要我在這裏說嗎?”
看他故弄玄虛的耍弄著她,安凝雅真有股衝動,想在他那張令人氣得牙癢癢的俊臉上留下醜陋的五指印。
這家夥原來也有做壞人的本錢,使壞起來,還真是令人咬牙切齒哪!
不迎最後安凝雅仍是忍住了一口氣,她絕不要因為自己又一時衝動而傷害了寶貝女兒。
她用眼神向師黎安示意後,便一語不發地走到另一邊無人的角落。
師黎安麵無表情地跟隨其後。
“可以說了吧。”她站定後冷冷看著他。
師黎安莫測高深地盯著她看,直到她似乎沉不住氣快發火時,他才低頭說了幾個字。
隻見安凝雅的表情突然變得呆滯,整個人傻住了似的一動也不動。
安凝雅從機場離開後,就一直處於恍恍惚惚的失神狀態。
方嘉熔一邊開車,一邊擔心的從後照鏡偷瞧著姐姐。原本她心中有一連串的問題,但是看姐姐這樣,她一個宇也問不出口。
原來那個師黎安是“前姐夫”,他們看起來真是好登對啊!那時他倆站在一起時,就像一副賞心悅目的圖畫,令來往機場的人,都忍不住瞧上他們一眼。
這麼相稱的一對夫妻,為什麼最後還會走上離婚一途?而且據她所知,姐姐離婚時已經懷有兩個月身孕,她當時還在想,是什麼樣的男人這麼殘忍,連自己的親骨肉都不要,而且選擇在此時離婚。
她不禁唏籲,人真是不可貌相哪,怎麼看也不覺得這麼帥的男人會是狼心狗肺!
他剛才到底跟姐姐說了什麼,會讓一向冷靜沉著的姐姐突然失了魂般,她實在是好奇死了。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的心雨突然開口了。
“媽咪,獅子叔叔是你的朋友嗎?”
安凝雅一聽到獅子兩字,仿如被電擊般迅速轉頭。“你怎麼知道他叫獅子?”
安凝雅嚴肅的神情立刻嚇了心雨一大跳;她支吾著回應;“剛才是叔叔自己告訴我的。”
看著心雨無辜脹紅的臉,安凝雅這才察覺了自己的失態。她摟住心雨,軟下聲凋,歉疚地說道!
“寶貝,對不起!媽咪不是故意對你凶凶,lamsosorry!”
“沒關係!”心雨笑著偎進安凝雅的懷裏。“媽咪坐飛機好累,心雨知道。”
女兒的貼心教安凝雅感動得說不出話。一思及方才師黎安告訴她的事,她忍不住鼻頭一酸,抱緊了女兒。
按照這種情況看來,不管他知道真相與否,為了“黎明寶貝”,他肯定不會放棄心雨。
她好不容易才擁有現今平穩快樂的生活,為什麼老天要作弄她?難道是她上輩子欠了師家的債嗎?所以這輩子才與他們糾葛不清?
想著想著,她情不自禁親了親女兒粉嫩的雙頰。“心雨寶貝,媽咪好愛你!”心雨是她生命的重心,也是她會與師黎安奮戰到底的動力,她不會讓任坷人傷害心雨!
心雨的小嘴也湊上來親親安凝雅。
“心雨也好愛好愛媽咪,”甜嫩的童音淨是撒嬌“媽咪不在,心雨好想好想媽咪哦!”
“嗬嗬,心雨不害躁,又跟你媽咪撒嬌啦?”方嘉熔邊開下交流道,一邊打趣道。
“心雨,你沒跟嘉熔阿姨說,隻有媽咪的寶貝才可以跟媽咪撒嬌的啊!”安凝雅終於露出笑容。
“對呀,心雨是媽咪的寶貝耶!”心雨得意地摟住安凝雅,然後對方嘉熔仿如示威的笑道:“你不能向我媽咪撒嬌,所以你吃醋了。”
“吃醋?!”方嘉熔怪叫道:“我幹嘛吃醋啊!我自己也有媽眯哩,誰怕誰呀!”
“可是我媽咪現在在我身邊,你的媽咪不知道跑到哪裏去玩了。”她指的是方智琛與蘭姨去環遊世界了。
“嗚嗚嗚!心雨欺負阿姨……”方嘉熔故意假哭。
心雨見狀,嗬嗬直笑,她拍拍方嘉熔的肩頭,一副小大人的樣子:“不哭不哭,心雨的媽咪借你撒嬌啦!乖喔!”
安凝雅見狀,笑出了聲。
“心雨,原來你在台灣這樣欺負你阿姨啊?”
“姐,你終於知道我保母難為了吧?”方嘉熔隨即附和;“你女兒比鬼還靈精哩!”
“所以這次我自己回來帶啊。”她輕鬆回道。
方嘉熔聞言,從後照鏡和心雨對望了一眼。
“咳,咳!”方嘉熔決定還是由她先開口,總不能老叫小孩子來幫她。“姐,你真的決定要回紐約嗎?”
“恩。”安凝雅看著窗外不置可否。五年不見,街景也變了樣,連市長都換人做。
不隻她,整個世界都在變哪。
車子逐漸駛進她們家的巷子,小巧的粉紅色AncH很快就找到了停車位。
“技術不錯喲。在美國開慣了大車,這種小車應該很得心應手?”安凝雅看著方嘉熔俐落地停進略小的車位。
“嘿,我可是打聽好久才決定買小車的。”方嘉熔拉上煞車時得意笑道。“台北什麼都好,就這點很糟糕,車位難找。找到了,位子又好小。我想說平時隻是接送心雨上下課,小車還是較方便。”
“嘉熔,”安凝雅聞言很是感動。“謝謝你為心雨做的一切!”
雖說方家在台灣仍有房宅,住是不成問題,而生活費方麵,安凝雅也早將一年的費用彙進方嘉熔帳戶,但是這代步工具並不在預算之列,是方嘉熔自掏腰包添購。
“姐,別這麼說呀,心雨是我們全家的心肝寶貝哩,我也是托她的福才能來台灣啊,疼她是應該的,是不?”方嘉熔笑了笑。
“總之謝謝你!”
方嘉熔賊兮分地從後照鏡瞄了安凝雅一眼。
“姐,如果你要謝我,那就不要帶小雨雨回紐約,再待在台灣一段時間,好不好?”
安凝雅沉默片刻,回道;“有些事你不明白的。”
語畢,她牽著心雨開了門下車。
“姐……”方嘉熔立即追下車。
“我們先回家好嗎?”她揮了揮手打斷方嘉熔。“我累了。”
方嘉熔明白,此刻姐姐是不可能再說什麼了,於是她放棄了說服的念頭,無言地幫忙將行李拿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