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三天來,清晨即來守在她家樓下,淩晨才離去。她不接電話,不見他,他仍不死心,所以他用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兔,看看是否能遇見她。她有大樓警衛森嚴,他又不能硬闖,隻能癡守在她家樓下。已經淩晨一點了。
她睡了嗎?是她媽媽反對嗎?還是她又退縮了?這麼年輕就讓她懷孕,難怪她會適應不良,都是他的錯!他被欲望衝昏了頭,才會忘了作安全措施。靖遠靠在牆邊不斷自責。他應該要保護她,而不是給她一堆壓力,她才十九歲呀,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唯一的解決方法隻有結婚,他絕不能讓她拿掉孩子,萬一她在手術台上怎樣了,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沉思間,他突然聽到卡嚓一聲。
門打開了,是聶青。
靖遠站在黑暗的陰影裏,貪婪的緊盯著她。
她瘦了,蒼白瞧憚的臉顯示她也過得不好。靖遠憐惜的暗自歎了口氣,她何苦這麼折磨自己還有他。
他走上前一把摟住了她,也按住了她的唇。“別叫,是我。”趁她尖叫前,他俯首低語。
聶青的掙紮瞬間停了下來,任他自背後緊把住她。
他熟悉溫暖的懷抱令她激動的直顫抖,三天來的痛苦掙紮,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乍見他,卻又立刻沸騰。
“你走吧,我不想見你。”聶青刻意冷卻了聲音。
“你說謊。”他迅速扳過她的身子低喊。“你明明愛我,為什麼要說謊?!我到底是哪裏做錯?告訴我,給我機會彌補,我不要這樣失去你,告訴我啊!”
“我不再愛你,就這麼簡單。”她顫抖地說道。
“抬起頭看我。”
見她沒有反應,他抬起她的下巴,卻看到她滿臉淚水,神情哀淒,靖遠震掠的抓住她肩膀。
“究竟發生什麼事,快告訴我。”交往以來,從未曾見她掉淚,她是個不輕易哭泣的女孩,因此靖遠更加緊張。他聲音盡量放柔:“青,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可以一起解決,是……你媽反對嗎?還是……孩子不小心流掉了?”
見聶青仍不語,他急了。
“有什麼比這更嚴重嗎?”他低頭仔細搜尋她的表情。“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愛你,你可以打我、罵我,就是不要離開我。”
“你不要逼我!求求你!我們不能在一起!不可能的……”她猛然想要掙脫他的箝製,眼中的淚掉得更凶,梨花帶淚的臉龐看來十分無助脆弱。“你不告訴我真正的原因,我絕不放手,我說了要纏你一輩子,你休想這麼打發我。”他牢牢抓住她低喊。“一定有原因,否則你不會這麼傷心,是誰傷了你?告訴我,我這輩子己經給了你,我會保護你,你忘了我的承諾嗎?是誰欺負你嗎?”
“沒有,沒有,你別再問了,就當我們無緣,這輩子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你走吧。”
聶青死命推著他,拚命要掙開他的懷抱。
靖遠倏然摟緊她,俯下頭迅速含住她嗚咽的小嘴。不顧她的奮力掙紮,他定住她的後腦勺狠狠的吻住她,強悍霸道得不容她退縮,直至她癱軟在他懷裏,他才灑遍柔情,一寸寸輕掃她唇沿,誘惑她的回應。終於,聶青不自覺貼緊他,雙手攀向他的頸項,一遍遍熱情回吻。
良久,靖遠睜開眼,唇仍輕吮著她。
“你仍愛我的,是不是?”他輕吻她眼瞼後,磨蹭著她的鼻尖柔聲說道。
聶青仍緊閉雙狠不願睜開。
“我們會遭天打雷劈的。”
“為了你,我願意。”他仍不在意的輕吮她的唇。
“你為什麼是甯靖遠?”她猛然睜開眼,問了句奇怪的問題。
“要不然,你希望我是誰?”他眼中閃過一絲警戒。
“沒有用了。”她絕望的凝視他,不斷地甩著頭說道:“已經不可能了,我們根本沒有希望……”
她猛然用力推開他,而後轉身拔腿狂奔回家。
靖遠更快一步擋在大門前。
“不說清楚,今天我們誰都別回家。”他沉靜地盯著她,眼中有抹堅決。
聶青深吸一口氣,決定徹底斷了他的念頭。
“我拿掉孩子了。”
轟然一聲,炸得靖遠腦中一片空白。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瞬間失去溫度。
“我說,我拿掉孩子了,我不要生小孩,更不要生你的小孩,聽清楚了嗎?”她一字一句冷硬的說道。
靖遠的麵容迅速染上一層冰霜,冰冷至極。
“為什麼?”他吐字如霜。
“我己經不愛你,所以我也不要你的孩子,更不要嫁給你,孩子隻會帶給我累贅,我不要它,它是個孽種。”聶青不顧一切衝口而出。
“你!”靖遠憤怒的舉起手要打她。
她閉上眼等待他給她一巴掌,也好打醒她,讓她能徹底死心。
久久,沒有任何的巴掌落下,卻聽到引擎發動聲。聶青迅速睜開眼,發現靖遠己跨上摩托車,頭也不回地絕塵而去。
聶青這時才放膽的癡癡凝望。他一定————恨死她了吧?水霧再度浮上雙眸,她多不願放棄他,可是在發現了這項事實後,她怎能再繼續這段注定沒有結果的感情?!
而且是社會所不容。連帶他們的孩子也遭受波及,她才開始對它有了感情!她不禁輕撫著肚子,痛楚的哭了起來;她真的不想拿掉它!她甚至已經幻想它的五官會多麼像靖遠,她真想不顧一切生下它!
像媽媽那樣一輩子不結婚,養著心愛男人留下的孩子,她想呀!但是她不行!
萬一她生下了孩子,以後血緣或體質出現了問題,她該作何解釋?
坦白告訴他他是亂倫下的產物?
與其以後殘忍的羞辱他,不如趁現在作個了結。
明天媽媽會帶她上醫院動手術,她隻剩幾個小時能擁有它。
聶青再度嗚咽,泣不成聲。
夜,依舊涼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