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要死啦——”
寶兒的房內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寶兒迅速從化妝室衝出來,嶽父嶽萬年也隨即出現在房門口。
“媽!發生什麼事了?”
“老伴,怎麼了?”
當兩人看到嶽母許靜文正以極度誇張的姿勢橫躺在地上之外,臉上更是恐怖的扭曲著,寶兒及嶽萬年不約而同的衝到許靜文的身旁問道。
隻見嶽母臉色慘白的指著寶兒的背包。
“好……好……好大一隻……四……四腳蛇兒……”她仍顫抖的不成聲。
“四腳蛇?”寶兒不解的重複道。
“我剛才……幫寶兒整理包包兒,看到一隻可怕的大四腳蛇兒……它呀,那雙死眼睛猛對著我瞧兒啊!哎呀!真是嚇死人啦!”嶽母仍一臉驚懼的拍著胸口。
她立刻恍然大悟,大四腳蛇該不會指得是陸毅那隻變色龍吧?但它怎會出現在這?
難道是趁他們說話之時偷溜進她背包?她二話不說立刻走到床前翻開背包。
“寶兒,你小心點,還是讓爸來看看。”嶽萬年也大步走過去。
寶兒小心的找,終於看到寶寶正安靜蜷縮在她的背包內袋上,絲毫不覺自己惹了什麼大禍。她深吸了一口氣後小心翼翼的捉起它,陸毅說過它是吃素,應該不會咬她吧中.嶽母一見到女兒拿起那隻可怕的大四腳蛇,馬上花容變色。“哎喲!快……快點兒把它扔掉啊!要死喔!”嚇得趕緊揮手叫女兒扔掉這種怪物。
“是呀!女兒,快把它丟地上,我找東西打死它。”嶽萬年看了也嚇一大跳,立刻準備抄起家夥解決眼前的怪物。“爸、媽,這是一隻變色龍啦!不是什麼四腳蛇。”寶兒勉強撐起笑臉安撫道。雖然此刻她心裏也怕的要死。“它不會咬人,我學長說它是吃素的啦!你們不要怕。”
“吃素?真的假的?真不會咬人嗎?”嶽母一聽這怪物不會咬人,驚魂未甫的心漸漸定了下來,膽子也稍微回籠。“變色龍?哪來這種東西?”嶽萬年一聽隨即靠近細看。
它正躺在寶兒的手掌上一動也不動,連眼睛都是閉上的,似乎懶得理這群愛大驚小怪又無知的人們。
“這是我學長去非洲帶日來的寵物,可能不小心溜進了我的背包吧!”當時她隻顧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根本無心注意他肩上的變色龍。
“就是送你回來的那位學長嗎?”嶽萬年問道。
迷糊的女兒不但忘了通知他們去接機,也沒請那位幫忙撿到護照又送她回來的學長進來家裏坐坐,他們夫妻倆還因此好生訓了女兒一頓呢!“那你趕快打電話叫你學長來拿回去啊!”嶽母趕緊提醒女兒。
寶兒為難的看了嶽母一眼。“我沒有他的電話。”她這時才發現自己的粗心,竟然沒有留下他的聯絡方式。
嶽母馬上垮下臉。“那現在怎麼辦?我沒有養過這種東西耶,萬一它在我們家死掉,我們要怎麼跟你學長交代?”她已經開始擔心,怎樣才能完好無缺的將變色龍交回給學長,才不會對人家不好意思。
“既然是吃素,應該給它吃樹葉就可以了。”她猜測說道。
“你去問問看別人,看看這隻變色龍要怎麼養才好啦!”嶽母馬上熱心的交代著女兒:“這隻變色龍可能是你學長特地要帶回家養的,人家曾對你有恩,我們就不能失禮,不管怎樣也要把人家的寵物照顧好,你若有機會再跟他聯絡上的時候,才好把變色龍物歸原主啦!”
“你媽說得沒錯。既然這是你學長特地帶回來的,那我們要負責養到好好的還給你學長為止。”嶽萬年馬上點頭同意道。“我現在打電話去問我朋友知不知道這東西要吃些什麼。”嶽萬年隨即興匆匆的出去。
“我也去找個小紙箱給它躺,這樣晚上它睡覺會比較舒服點兒啦!”嶽母也毫不遲疑馬上去準備。
寶兒見狀頗覺好笑,剛才還嚇得要死的兩人,現在已經開始把這隻變色龍當作客人來招待了,隻因為它是陸毅的寵物,而陸毅是送她回家的“恩人”。
這就是她爸媽的個性,“有恩必報,有仇就忘”!寧可自己吃點小虧,也不要占人便宜。若欠人恩情,更是坐立難安,非要找個機會趕快報答不可。
望著掌中仍酣睡的變色龍,寶兒不禁想起那天陸毅的親昵舉動。當時他要幹什麼呢?
若不是那通電話,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呢?
天哪!想來她就臉色發燙,她從沒有讓男生碰觸過自己的臉呢!當他那樣輕撫著她時,她竟然完全不能動彈,仿佛武俠小說裏被點了穴道一般,那種全身酥麻的感覺十分奇怪,到此刻想起來仍令她心兒怦怦直跳。
但後來他接了電話後就變得好冷漠、好難以親近,那是她不曾見過的陸毅。
難道,他也像變色龍一樣會隨時變臉嗎?
???
“給我瞧瞧兒,”嶽母許靜文操著一口上海軟腔,對著女兒左看右瞧,最後綻出滿意的笑容說道:“不愧是我生的女兒,打扮起來比中國小姐還漂亮呢。”
“媽,照你這樣一說,我該把這身衣服換掉才是。”嶽寶兒對著鏡子打量著。
“做啥兒要換掉?這套衣服合你合得不得了,就像是為你訂做一般,媽可喜歡得緊呢!”嶽母滿意的點著頭。
“媽,我今天是去參加慈善晚會,又不是去參加中國小姐選拔,這套衣服不會太亮眼嗎?”嶽寶兒仍是皺著眉頭,她一向不喜歡參加這種應酬。
為了今天的晚宴,媽媽一星期前便開始帶她逛遍許多名牌專櫃店,最後才選定這套CIIOARMANI的印花雪紡及膝細肩帶洋裝。這套衣服的特色在於今年流行的希臘式斜裁式的下擺,款款流露出不同於賣弄性感的俐落風采,很適合嶽寶兒簡單大方的美麗特質,但是因為雪紡紗的輕薄與若隱若現的透明度,使得她對於身穿這套略顯風情嫵媚的衣服參加嚴肅的慈善晚會有些遲疑。
“這就是你不懂台灣的文化啦!”嶽母看著思想單純的女兒笑道:“台灣人隻要一出現在社交場合,管它是慈善還是什麼東東,隻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最重要啦,不然一被別人比下去,那可是很沒麵子的事啊!如果發生‘撞衫’,我看這件衣服恐怕隻有被丟到衣櫃裏的分兒,永遠都別想浮上抬麵穿出去啦!”
“撞山?衣服跟撞山有什麼關係?”嶽寶兒啼笑皆非的問道。
“‘撞衫’你都不知道?你真是比媽媽還土呢!”嶽母驚訝的看女兒一眼。“就是兩個人都穿一模一樣的衣服啊!報紙上不是常常登說哪個女明星參加典禮又跟別人撞衫之類的事兒?說得就是這個意思啦!”
“媽,您愈來愈厲害了,報上的消息您都比我清楚呢!”她忍不住笑道。
許靜文來自浙江,就是所謂的“芋仔”,因為家境關係,媽小時候並沒有讀書,來到台灣後認識了大學剛畢業的爸爸,兩人曆經過多年的家庭抗爭後,最後才結為連理。
為了不讓爸爸沒麵子,媽利用晚上飯後的時間自修,後來等小孩較大時,她就去學校的夜間部旁聽,從目不識丁一直到現在已經能輕鬆看報,偶爾還能寫個文章去投稿,媽媽為愛情的努力與毅力是有目共睹的。
“那是當然!我嫁給你爸都快三十年了,怎麼說都該小有成就才是,雖然比不上你爸爸學問高,但是一般的聽說讀寫可難不倒我。”嶽母得意的說道。
“我還是無法理解你們學曆差這麼多,不會有溝通不良或雞同鴨講的情況嗎?”她搖搖頭好奇的歎道。
當年她爸媽的戀史早從她媽口中不知說過幾回。當年在某間冰室認識的他們一見鍾情,本省籍的爸爸不顧家裏強烈反對媽媽是外省籍,堅持隻要媽一人,否則終生不娶,好幾年後爺爺奶奶眼看勸說無望,加上其他孩子都早已結婚生子,最後也就放牛吃草隨爸爸去了,這才讓這對有情人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