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下清明
台北,文宅。
舊的梨花木家具上麵雕了鏤空的梅花,正中掛了一幅梅花圖。
梅花開盡白花開,過盡行人君不來。
不趁青梅嚐煮酒,要看細雨熟黃梅。
文山疲憊的坐在了木質沙發上,緊鎖的眉頭終於鬆開了一些。他仔細的看著家具上一層薄薄的灰塵,然後又輕輕拂去。
離開這裏也已經很久了吧?灰塵都已經堆積了。
好久不曾回來了,自從依兒離開。他在那裏獨自囈語:你瞧,越來越長能耐了,這次回來跟我談判了。你說我應不應該答應她們呢?記得那麼多年以前,我們也是這個樣子。他慢慢站起,走到了窗口打開了窗子,一股清新的氣流一下子竄進了屋子裏,仿佛一群頑皮的孩子。
他靜默了一會就開始收拾屋子,他很仔細,把每一個角落都打掃的很幹淨。忙活了兩個多鍾頭才把房間收拾好。他扶著自己的膝蓋慢慢的坐了下去,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終於又像一個家了!
剩下的事情,大概就是等著她們回來了吧!
台北機場
文墨依和淩浩兩個心裏十分的忐忑不安,想著等一下就要回家麵對父親的刁難文墨依心裏就像戰場上打個不停的戰鼓咚咚的不停。淩浩看她一副要受刑的模樣,心裏盡管也有很多的擔心也不敢再表現出來了。他用力緊了緊擁著文墨依的手:“他是你父親,又不是老虎,你害怕什麼?”
文墨依不安的看著他,緊張的東張西望:“他是我父親,可他不是你父親!”
淩浩的嘴角撩起一個大大的弧線,一把把她擁進懷裏:“他不是我父親,可他是我兒子的外公,那還不等於是我的父親?”
文墨依害羞的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抱的更緊:“怎麼,抱自己的老公還不好意思?”
文墨依用力的掐了他一下,淩浩誇張的叫:“哎呦!媽呀!好疼啊!”
文墨依趕緊拿手堵住他的嘴,現在隻可以看到他笑的彎成月牙的眼睛:“這是公共場合,你不能注意點!”
淩浩還是笑著,一下子咬住了她的手指,這一下輪到文墨依叫了:“哎呦!”
機場裏,路人紛紛投來奇怪的表情。
文墨依趕緊閉起了嘴巴,正想低聲罵幾句淩浩卻感到自己的手上有一股濕濕的氣息一抬頭看到淩浩正小心的吹著她的手指。
文墨依傻傻的看著他此刻的表情,早已經忘記了剛剛的疼痛。
淩浩看著自己咬的冒血的齒印,心裏不禁後悔了,剛想看看文墨依表情的他卻看到了她傻傻看著自己的表情,那一刻他的鼻子竟發酸了:這個傷口,哪怕好了也會留下些許的痕跡吧?
文墨依不知自己做了什麼錯事,隻是想安慰眼眶發紅的淩浩:“看著你這樣哭,我們兒子將來該怎麼拿你做榜樣呢?人家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你這個上梁可得好好的給他做個榜樣!”
淩浩撲哧一笑:“你講笑話的能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差!”
“哼,還不領情,不講了!”文墨依佯裝生氣,這要是在平常淩浩通常都會不理她直到她忍不住和他說話,而這一次卻些微有點不一樣。
“好依兒,別生氣!”說著就要去吻她,文墨依趕緊推開他走出了機場。
淩浩三步兩步的追上去:“怎麼了?”
“沒一點大人行!”文墨依鑽進了車裏。
“幹嘛要大人行?我們要保持童心!”淩浩笑著招呼司機開車,然而司機卻不理他隻是沉聲問:“小姐,我們現在回家嗎?”
文墨依愣了兩秒,畢竟這個稱呼已經一年多沒有聽過了,她沉思了一會:“先送我們去蓮旗銘旅館吧!我們明天再回去。”
“好。”司機也沒有多話,直接送她們去了那兒。
“沒回來?”文山的聲音有一些失望。
“是。”司文躬身應著。
“這裏就那麼不招她喜歡?嘿,真是有出息了。我養了她那麼大,從小捧在手心裏的疼她,現在卻連家都不願意回了!”
“小姐也許隻是貪玩,不想打擾你罷了。”司文還是木然的表情,語調裏平淡無奇,不見一絲波瀾。
“他是很久沒有回來了,這個我還是記得的。一年五個月零十天了,這個房子空了那麼久了,那麼久了!”他還是斜倚在沙發的一頭,雙眼微咪。
台北,四月,桃花早已芬芳殆盡。
一句詩最美: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四月,東都的桃花也隻是落英繽紛的季節了。
踏在青草蔥鬱的小路上,行人卻皆是帶著一絲哀傷。
記得上一次到這裏來時,桃花也是這般灑落一地,可是今年的桃花卻仿佛凋的特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