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ƚGZ&6.瘋狂的征程
在其後的日子裏,曾加帶著自己的夢想,帶著熱血沸騰的球迷,北上北京、沈陽、南下廣州;東征黃石、合肥、南京、上海、西伐襄樊、重慶、成都。每次出征前,都舉辦盛大的出征儀式。敲鑼打鼓,燃放爆竹,統一的紅頭帶,吹響亮的小喇叭,把一切渲染得熱烈非凡。媒體的積極配合,也使他們風光無限,影響廣泛。雖然我們積極肯定,這是一支講文明的,講禮貌的,有組織,有紀律的啦啦隊。但他們所到之處,都讓體管中心的管理者,感到了壓力。落後保守的體管人員,總是努力地學習,如何跟有組織的,不甘寂莫的球迷們打交道。如何,在權力允許的範圍內,給予他們一定的方便。
1997年,曾加再次率三百多人的啦啦隊,分乘四輛大客車,赴上海,助威遠在客場作戰的湖北隊。當隊伍抵達南京時,因事先不了解情況,滬寧高速因維護施工已封路,如果繞行低等級的公路,他們到達上海賽場時,比賽可能已經結束。如此,這無疑是給滿腔豪情的,啦啦隊員巨大打擊。為了能準時趕到上海,上至70餘歲的老球迷,下至11歲的小球迷,包括一些女球球紛紛下車,給公路管理員下跪。而更多的球迷,則在疲憊和痛苦中,開始咆嘯,怒吼。而隨行的武漢晚報,長江日報的記者,用自己的鏡頭,記錄下了男女老少,跪在管理員腳下的絕望時刻。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式的,滬寧高速公路管理局的管理人員,麵對眾多的記者,和哀號的小球迷,違章地打開了通道。幾百名球迷,在歡呼和刺耳的小喇叭聲中,在滿載的大巴中,馳向了上海。這一事件後,來被多家報紙報道轉載。在全國產生了很大的影響。而曾加的名號,更是叫響了大江南北。
不管他的職業球迷事業,看起來是如何風光,如何紅火。然而,經濟的狀況越來越窘迫,盡管有了正而八經的球迷協會,很多企業給予了讚助,但尋找讚助,畢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即使有些企業,承諾盡可能給予更多的支持,但時常提供的,都是實物和產品,他還要花很多周折,將那些滯銷的商品,變成活動資金。有時,實際到手的資金,不足協議的百分之三十。事業的艱難,沒有使曾加退縮,反而令他更加瘋狂。而追隨她三年之久的女友,就是我們前麵提到的,那個小學妹。此時是身心疲憊,大量的時間、精力,金錢的投入,讓她感到越陷越深,未來的前途、父母的疑問,同學的勸阻,讓她進退兩難。她知道,自己付出不僅是精力和金錢,也是她的青春和生命。學業荒廢了,身體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事業無期,婚約無期。是留下來,還是回家,接受父母的安排,她不知道如何選擇。為了這個事業,她兩年沒有回家一次,每次給父母的電話,開口就是錢,三千、五千、一萬。錢一次比一次要多,話一次比一次少。因為她不知道如何說謊,不知再用什麼理由,阻止母親來到學校,當那位當局長的母親,來到學校看到女兒,臉色蒼白,穿著比普通工人、農民家的孩子,還要樸素,貼身的內褲,竟然穿破了,有手指大的洞。一句話都說不出,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這難道就是自己的掌上明珠。盡管女兒表現得很堅強,臉上還露出一絲絲的笑容,母親還是明白,女兒遇到了難以開脫的困境,並決定,不追問女兒這是為什麼。隻是告訴女兒,隻要她過得好,父母花再多錢也無所謂。麵對來自母親的寬慰,她知道那條路,是再也不能繼續走下去了,即使父母願意,為女兒犧牲一切,就算家庭富裕,也不可能支撐起,推進中國足球發展的偉大事業。她隻告訴母親,她再也不需要錢了,她打算盡快結束這邊的事,早一點回家,接受父親安排的工作,用工資養活自己。臨別時,母女都流下了傷心的淚水。她希望母親回去後,不要跟父親說,她的樣子很糟。母親一個勁地,點頭說知道,隻要她能早一天回家。
在與母親分別後,她回到了與曾加一起租的,那個空蕩蕩由一間教室改建成的公寓。開始整理自己的物品,整理著自己的思緒,也整理著過去在這裏二年多的生活,回想當年,對愛情的美好憧憬。她在想,他們之間的一切是愛情嗎?為什麼嚐到的都是苦澀,而不是甜蜜,為什麼,今天才開始反思這個問題。是因為太幼稚,還是因為太自信,還是因為太膽大。他們之間有過愛嗎?他愛過自己嗎?為什麼,今天開始懷疑他的愛。我們可以想像得到,這對於一個21歲女孩,是一個多麼痛苦的事,傷心、猶豫、徘徊都是不可避免。最終每一個女孩,都會在挫折中成熟起來,但是她們都將為此付出代價。我們不盡會這樣想,要是每一個女孩,都不用付出代價,就能成熟起來,那該多好。怎樣才能讓今後的女孩,在成長的過程中,早一點成熟,而不是非要付出沉痛的代價。是不是可以,開這樣一門課,或是每一個人,都應該有一個生活老師,愛情指導老師,人生指導老師。其實生活很簡單,愛情並不神密,人生並不是一個追求理想的過程。有一堂課,就可以把他們講清楚,我們故意誇大生活的意義,美化愛情這種東西,渲染人生的理想,都是不負責的作法。固然有些人的生活,非常有意義,有些人擁有美好的愛情,有些人的人生,有著崇高的理想。因此,認定大多數的人,都要向他們看齊,就絕對是無知的表現,真理向前邁出一步就成了繆論,生活提前邁出了一步,同樣是災難。不同的年齡,有不同的位置,不同的生活,有不同的情與愛,不同的經曆,就會有不同的追求。有的人,可以也應該向“高標準”看齊,有些人,就應該或必須向“低要求”看齊。每一個生命的本質,都是獨特的,每一個人的生活,都是獨一無二的。恒河裏沒有完全相同的沙礫,現實中也沒有相同的人生。不同是人的共性,求同是人的不幸。珍愛生命,享受自由的人性。
我們說小學妹的不幸,其不幸就在於,不忠實自己的生活,而迷惑在別人的理想和事業中。最終因自己已不是自己了,陷入無盡的痛苦之中。小學妹是受傷害者,是弱者,我不想拿她的不幸說事,她嚐到的痛苦已經夠多了,僅希望她後來的路能走好。她暗然地離開了,轟轟烈烈地追求了三年的事業,人們能記住的僅僅是一個弱者的背影。
其實,曾加很早就預感到她離開,但他沒有打算,就此放過她當他發現,她將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拿走之後,他感到了萬分的痛苦,他不能離開她,特別是在這個事業的低穀中。他不停地撥打她的傳呼,並且去學校宿舍去找她。盡管她的床鋪,已經清理得很幹淨,但他仍能嗅出她的信息,她應該沒有走。他於是決定,去樓下的電話亭繼續呼叫,她不一定就知道是他在呼叫她。就在他換了幾處電話亭之後,她終於複機了。她還在,他要求見麵,就在他們第一次確定戀愛關係的咖啡館。
兩個人,再一次相見了,僅僅三天的時間,他們之間就產生了一道無形的鴻溝,把他們隔開了。他不停地問她,這是為什麼,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他是那麼的愛她。這讓我想起了現代人最喜歡的歌《老鼠愛大米》、《狼愛上羊是如此瘋狂》。他一再強調,目前的困難隻是暫時的,創業的道路,從來就不會是一帆風順的,她應當對他的事業有信心,他早就對她說過,他們的事業是“夫妻店”,他此時此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她。她沒有作太多的解釋,她僅說了自己感到太疲憊。從心理到身體,她很想堅持下去,但她堅持不下去。而曾加並不滿意她的解釋,他不停地呼喚他們之間的愛情,回顧他們在一起經過的風風雨雨,以及許多美好的時光。他們彼此的互相關心,相互的照顧,他是那麼地愛她,為了她,他可以犧牲自己的一切。她問他,你說的這些,難道是真心的嗎?那你願不願跟我回老家,她會再一次請求自己的父母,為他安排一份工作,如果今後的日子裏,能被她父母接受,他們將來就可以結婚生子,過正常人的生活。但是,他拒絕了她的這個提議,因為他不能讓自己,如日中天的事業半途而廢。而且,他要兌現自己對球迷的承諾,這不僅是他的事業,也是大家的事業。他不可以,就這樣一走了之。她苦澀地笑了,因為她知道,他不會同意的,他想成名想發財,都快瘋了,怎麼可能隨她,去一個偏辟的山區,過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他生來就是不甘寂寞的人。三年來,她已漸漸看透了他。她隻能說,既然你做不到,你就別留我,我不能再過這樣的生活,沒有名份,不知道何時才能結婚。而她,已經打掉了三個孩子,醫生已警告她,如果再這樣下去,她今生可能再也沒有懷孕的可能了。她昨天又作了引產,因為他們的避孕又失敗了。他的欲望太強烈,隻顧自己的滿足,根本不考慮她的感受,也根本不管她身體是否允許。盡管他現在,一再保證如何如何,她太了解他了,他做不到。他太強大,她太弱小。她不適合跟他在一起,他說他需要她愛她,她相信,他需要她是目前的需要,她不相信他是愛她的,他隻愛自己。她今天之所以同意在這裏見他,是因為,她想一切從那裏開始,就讓他從那裏結束。她想早一天,把那個廉價的玉板指,當麵退給他,她看到這枚玉板指,就感到心悸。她要讓一切早一點結束,不想留下一點痕跡。她希望他,再別去學校找她,她因為身體的原故,現在寄住在同學家裏,由同學照顧她。他給她下跪,為了他們的愛情,求她,她緘默無語。她走了,沒有說再見。
每一個人,在很多時候,都是不願意麵對真實的,尤其是弱者。當一個人仍然有著一份自信時,才想知道真相,知道真相需要自信,需要膽量。真實不等同美好,真實有時可能很恐怖,一個真實的人,可能是可愛的,也有可能是恐怖的。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很多成功者並不可愛,相反,他的真實麵目,可能是相當恐怖的。人也是一種有毒的動物,感情也一種有毒的東西。可以談情說愛,可以有風花雪月的事,但要小心被蟄傷。隻要能傷害你的東西,都是帶毒的。傷痛不會很快就消滅,會留下的是永久的印記。
就像小學妹所說的那樣,曾加隻愛自己。很多成功者,都有這樣的特質。因為,他們把自己的理想、事業看得很重,他們為此付出了很多,不會為了小事,當然也不會為了普通人的情感,而動搖他們的決心。為友情、愛情、親情放棄理想和事業的人,都是俗人,都是普通的人。在一個有才華的人都很難成功的社會裏,成功者都不會是俗人,普通的人。冷酷和瘋狂,往往是他們的特征。所以,當他們傷害到周圍人的時候,是很正常的,是非常容易理解的。人們在看待成功者時,曆來都是用一種放寬的尺度去衡量他們的。隻要他們良心未眠,有起碼的人性,在關鍵時刻,能有善行善為,那麼,偶爾不明顯地觸碰法規打一點擦邊球,人們大多都會諒解。
在人類的曆史上,似乎隻有聖人改變過這一類利己之人的所作所為,比如,猶太商人和虔誠的基督教徙,要把收入的十分之一奉獻出來。隻有很少一些女性,曾讓他們放棄財富、權力、榮譽、戰爭,拜倒在她們的石榴裙下。那是世界上所有女人的夢想,所有女人的榮譽。不管她們離開這個世界已一百年,或一千年,女人在談到她們時,都津津樂道,回味無窮。既使她們蛇蠍一樣的惡毒,隻要能收服男人,在女人的心目中,就算是聖女。男人要征服世界,女人要征服男人。征服了男人,女人就能獲得那份成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