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郡既是陶國,陶國是春秋時的一個小國,後被宋兼並,宋國將其舊地改稱為陶郡,以此命名,也是天下間最富裕的城市,它接連楚、齊、魏三國,乃是天下南北東西之間的中轉站,也是集經濟交通於一身的戰略要塞,贏離等人此時站在陶郡城牆之下,看著寬闊的護城河,這座城池不比七國任何一國的國都差,顯得十分富饒,武安和這裏相比,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但贏離知道,這裏雖是被秦國占領,但卻是屬於一個人的,穰侯魏冉的封地!不再猶豫,交了入城稅,八人齊齊走了進去,果然不愧是天下最富裕的城市,一路上車水馬龍,熱鬧非凡,往來男女,沒有一個是衣衫濫縷的,人頭湧湧,竟然沒有一個乞丐!可是贏離卻犯愁了,這樣看來,陶郡恐怕有十萬人不止,那該如何尋找一個叫做季堯的人?正想著,隻聽見前麵傳來一聲大喊:““季大善人選丁了!”此話一出,街上的人群便洶湧了起來,齊齊向一個方向湧去,不一時,整條街就變成了萬人空巷,街上頓時就剩下他們八人,贏離一驚,急忙抓住一個動作比較慢的男子,問道:“這位大叔,我是從外地來的,你們說的季大善人是誰啊!選丁又是怎麼回事?怎麼這裏的人連生意也不做了?”那人著急上火的,隨便說道:“季大善人是這陶郡中的首富,他的生意遍布天下,平日裏樂善好施,不知救活了多少人!他要選丁了,隻要一進這季府啊,那就是捧了個金飯碗,這裏的人那還顧什麼生意呀!”說罷,掙開贏離,邊跑邊喊道:“等等我!”贏離聞言不禁有些頭痛,還是鐵君問道:“楚飛,我們怎麼辦?”贏離無奈地摸了摸腦袋,對眾少道:“跟上去,我們也湊湊熱鬧!”說罷,率先跟了上去,不知走了多久,終於看到了季府兩個大字,隻見門前起碼圍了上千人,裏三層外三層的,包的嚴嚴實實,贏離看的頭痛的敲了敲腦袋,問道:“現在該怎麼辦?”眾少齊聲道:“這也是我們想問的!”贏離一陣無語,這周圍的院牆高達丈餘,想要故伎重演恐怕是不可能了,正想法兒著,隻見麵前遠遠行來一輛馬車,車前有兩個仆從打扮的人開道,胸前分明繡的“季”字,隱隱約約的看見車上坐著一個十五六歲的青年,周圍還有大批騎士簇擁,贏離腦中靈光一閃,一個健步便跨至馬車前,馬車禦手一驚,急忙止住馬兒前行,一仆從見有人擋道,喝道:“你是何人,居然敢攔季府的馬車!還不速速退開!”車內的青年看到外麵出了事,問道:“季福,出了什麼事?”那季福急忙走進跟前,隔著簾子小心道:“大少爺,這小鬼攔住馬車,可能有所圖謀啊!”那青年聞言失聲笑道:“季福,你怎麼這般疑神疑鬼,光天化日的,這隻是個小孩子而已,我們這麼多人在此,還怕他翻了天不成!”這大少爺看到車前站著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自然不會放在心上,正要派人打發了他,隻見那小子身後又出現了七個年長些的男孩,還大聲問道:“誰是季堯?”這小青年聞言,原本笑意吟吟的臉色一變,大怒道:“兀那小子,真是好膽,竟敢直呼我父親名諱,季福,去給我掌嘴!”“喏!”那季福應了一聲,向贏離走去,正要動手,贏離將一物按到季福臉上,漫不經心道:“問問你家少爺,認不認得此物?”季福疑惑地回到馬車旁,將贏離給的東西送到那青年眼前,果不其然,青年見到此物,臉色大變,急忙劈手奪了過來,細細觀察,半晌,激動道:“快…快…快去通知父親!就說風起了!”“喏!”季福應了一聲便離開了,那青年親自走下馬車,走到贏離麵前,顫抖的問道:“你…你們是?”贏離沉重的點了點頭,那青年又喜又悲,對身後的家將護衛道:“快,將他們迎進府去,不可怠慢!”又將玉印再次交到贏離手中,說道:“這個屬於你!”說罷,快步走開,贏離不解,正要解釋幾句,隻見那青年已經走遠了,隨行的家將便將他們帶入季府,安置在一處清幽的別院裏,不消片刻,方才的那名青年便帶著一位五旬的錦衣老者疾步走了進來,那老者也不客套,抓起贏離就問道:“孩子,安興村怎麼了!”看到他神色焦急,沒有絲毫做作,贏離漸漸放下了戒備之心,緩緩道:“你是季堯?”那老者連連點頭,說道:“是,我是季堯!快告訴我,安興村到底怎麼了!”聽到他屢次提到安興村,贏離又信了幾分,決定把實情告訴他,沉聲道:“我不是安興村的人!但他們是!”說著,指向鐵君等人,季堯聞言轉身看向他們,問道:“你們是誰家的孩子!”鐵君首先道:“我叫鐵君,我爹是鐵風!”楚暇道:“我叫楚暇,我爹是楚陵!……就這樣,每個人都自報家門,聽得季堯黯然垂首,贏離接著道:“安興村恐怕早已是修羅地獄了,鐵風大叔臨死前,讓我拿著這塊玉印到陶郡找你!說你會告訴我們想要知道的一切!現在,我做到了!”季堯激動道:“孩子,多謝你了!”鐵君悲痛道:“季叔,我爹讓我們來找您,您告訴我們,到底是什麼人殺了我爹,毀了我們的村子!”眾少也都群情激憤,口口聲聲喊的要報仇,季堯緩緩跪坐在席上,沉吟半晌,對立在一旁的青年道:“陶兒,去將外麵的人遣退!所有人不得進來打擾!”“是!父親!”那被稱為陶兒的青年應了一聲。隨即就出去了,眾少與贏離還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季堯,隻見季堯緩緩說道:“孩子,把天界令給我!”天界令?贏離不解,季堯解釋道:“就是那玉印模樣的東西!”贏離急忙從懷裏掏出來,恭敬的送到他的手中,季堯不斷摩挲著玉印,好像在緬懷!贏離與眾少也不敢出聲打擾,隻聽得他緩緩道:“這也是十八年的舊事了,你們聽過上古十大名劍嗎?”眾少都齊齊搖頭,隻有贏離奇道:“莫不是湛瀘、承影、魚腸、幹將、莫邪、赤霄、純鈞、龍淵、泰阿、軒轅這十柄絕世名劍!”季堯讚賞的看了他一眼,接著道:“不錯,十八年前,天下間共有三大劍道高手,分別是稷下劍派的曹秋道、遊俠豪傑照劍齋、以及天界一派的勝闕,而我,還有你們的父親,都是天界派的徒眾,掌門勝闕的嫡傳弟子,當年,師父機緣巧合之下得到承影神劍,可曹秋道不知從什麼人嘴裏得到了這個消息,於是他就向師父挑戰,以神劍為賭注,他輸了,便奉上湛瀘神劍,我們若輸了,便要奉上承影神劍,師父一生喜歡收集各種名劍,得知湛瀘在曹秋道的手中,便答應了這次比劍,本來,師父的劍術造詣不在曹秋道之下,即使不能勝,自保也是絕沒有問的,我們也就沒有反對!哪知…哪知曹秋道竟是那般卑鄙,居然在比劍當日給師父下毒,師父當時就口吐黑血,可為了天界派的聲名,還是如約比劍,但曹秋道那個老賊卻是毫不留情!一招一式都要置師父於死地,師父中毒太深了,最終隻能飲恨身亡,師父死後,曹秋道向我們索要承影神劍,大師兄鐵風不與,他的二弟子聶越還出言辱罵先師,大師兄一氣之下殺了他,曹秋道便派人到處追殺我們,一是為了得到承影神劍,二是為了斬草除根,我們本來想要和曹秋道拚了,大不了以身殉道,於九泉之下繼續追隨師父,可葉師弟說,如果我們都死了,天界派就真的沒落了,這是師父一生的心血,如此一來,師父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寧,所以為了師父,為了天界派,我們決不能讓天界派敗在我們的手裏,我們就一路護著承影劍,一路躲避著曹秋道的追殺,最終為了不使天界派除名,我們隻能隱匿人間!你們的父親帶著家眷隱居山野,而我一直以來深居簡出,認識的人不多,就留在了陶郡,以為策應!如今,就剩下我一個人了!”說完,季堯已是淚流滿麵,眾小也是聽得黯然不已,隻聽得季堯仰天歎道:“我這一生到死都記得師父臨終前說的話,師父說,身為一個劍客,他的手裏、心裏隻能有劍,不能有旁的東西,曹秋道丟盡了劍客的臉,他是個卑鄙小人,師父還逼我們在他麵前發誓,此生不許我們使用陰謀詭計殺曹秋道,那不是劍客所為,師父要我們堂堂正正的打敗曹秋道,為他報仇!”眾小聽了,心中在滴血,鐵君“謔”的站起身來,臉頰沾滿眼淚,雙手緊握,對著季堯道:“季叔,你放心,從我們死裏逃生的那天起,我們的心裏就隻有仇恨了,師公說得對,要報仇,我們就要堂堂正正的報仇,我們不是曹秋道那種卑鄙小人,今天,我在這立下誓言,此生要將曹秋道碎屍萬段!否則,我鐵君誓不為人!眾少也都一齊表態,都要找曹秋道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