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貴有自知之明。”陳錫聯對楊勇說:“今天咱倆不做自我批評,恐怕就散不了會!”
“是啊!”楊勇同誌也十分敏感。
陳、楊都知道,六縱王近山司令員也到了會,他在大小楊湖作戰中打得挺出色,是這次會上受表揚的。楊勇自然非常明白陳錫聯的意思,他對陳錫聯說:“回去我先檢討。”
陳、楊一回到開會的地方,楊勇頭一個發言,說:“七縱軍民、軍政關係不好,仗也打得不好,所有這些,我全都負責,我回去好好進行整頓,提高鬥誌。”
陳錫聯接著楊勇的話,在會上檢查道:“三縱所發生一切問題,全都由我來負責。”
聽到這裏,鄧小平站起來宣布:“會議就開到這裏,現在散會。”
事後,陳錫聯每每回憶起這次“不握手會議”的情形,總愛對人們講:“鄧政委對高級幹部要求更加嚴格,尤其在重大是非原則問題上,他是決不遷就的;但他對這些幹部也非常信賴,相信人們的覺悟,知道高級幹部們一旦認識到錯在哪裏,就一定會勇於克服的。”
鄧小平在會議上幾乎沒有多說一句話,沒有多說一個字,但他的話字字重千鈞。在陳錫聯及其他同誌的腦海裏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會後,三、六、七縱首長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立即對所屬部隊進行了有效的整頓。
經過新式整軍運動,劉鄧大軍全體官兵的政治思想水平和階級覺悟有了很大提高。各級幹部轉變作風,增強了部隊內部團結。部隊紀律加強,軍民關係明顯好轉。
解放戰爭形勢發展越來越快,劉、鄧大軍率第二野戰軍進軍大西南,1949年12月解放了西南大城市重慶。12月1日,解放軍舉行入城式,宣告重慶這座西南最大的城市解放。12月8日,劉伯承、鄧小平率二野機關進駐重慶。
在解放初期,重慶一度是中央直轄市,除了重慶軍管會、市政府,還有中共中央西南局、西南軍政委員會、西南軍區等好幾個大機關。大家這麼多年來都是農村來農村去的,好容易進了大城市,有些人第一件事是鬧房子,你占個賓館,我占個別墅,最後房子還不夠,爭來吵去。鄧小平很生氣,召集幾個機關的領導到他家裏開會,陳錫聯也去了。鄧小平繃著臉說,大家來了,今天我們不拉手。
鄧小平有個習慣,凡是他要批評人的時候,從來不拉手。
他叫大家先看看這座房子,房子原來是國民黨的一個機關,很舊,上下兩層。劉伯承住在樓下,鄧小平住在樓上。幾個孩子光著腳在屋裏跑來跑去,房頂還在滴滴答答漏水。鄧小平說,聽說你們嫌房子不夠,是不是這樣子?我們來西南,是為西南人民做點事,不是來享受的,西南人民都希望我們做點事。土匪還在,你們就想舒服?你們剛到,什麼事不做就鬧房子,你們想想住賓館房子的那些人到哪裏去了?
接著,劉伯承也說了幾句。大家低著頭,一句話不敢說。會開得很短,不到一個小時。一晚上,住賓館住好房子的人都摸黑跑了,第二天什麼問題都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