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麼垂頭喪氣的,看了氣悶!”
阿青隨手推推東宮,誰知東宮跟個木頭人一般,輕輕一碰,就順著力道倒在了地上。
把東宮拎起晃了晃,阿青深感自己揀了個大麻煩。
自從看到四姑娘與新帝相攜出現在城樓上,東宮就這麼一副被抽了筋的死模樣。“四姑娘不要本宮了……”他傷心地耷拉著腦袋。
“唉,那不是被迫的麼?再說了,秦四還沒封後嘛,或許她拒絕了。你想想,她以前拒絕你,不是拒絕得挺歡的?”阿青安撫到,至少在他心目中這就是安慰的話。
另一人顯然不這麼想。
這句話太打擊人了,東宮抱著膝蓋,越發沮喪。
“誰能逼四姑娘點頭?隻有她自己願意才成啊……你又不是沒看見她笑得那麼甜的……”東宮的聲音漸漸弱下去,隨後重重地歎了口氣。
阿青拍拍他的肩頭:“罷了罷了,有曹少師的信函,足以說明她的心是向著你的。”
“那倒是真的。”東宮恢複了少許精神,抽出信,背靠著城牆默讀起來。
頭頂上那燈籠太暗,字跡看不清晰,但他可以想象四姑娘端著手腕細細描寫的模樣,為了設計這個密文,費過不少心思吧?要是他在旁邊,就可以端茶送水研磨打扇……
等等,一國太子怎麼可以做這種服侍人的活?
東宮撓撓頭,剛才居然不知不覺就想給四姑娘作書童了,這可不是好現象!
阿青突然抬頭:“小心,有人來了!”手一伸,將旁邊的倆竹筐撈過來,分別扣在自己和東宮身上。
不要以為他們正在某某客棧休息,陳和告發他倆之後,曹少師府上是不能回的,城門處檢查得又仔細,客棧與官宅民宅時不時出現官兵搜查。沒辦法,阿青隻好拖著無精打采的東宮,躲在偏僻小巷裏,等大典結束後趁著民眾大批離京,混出去。
腳步聲由遠及近,巡夜的京官帶著十來名兵士穿過舊巷。
“聞到什麼味兒沒?”走在後麵的小卒問。
“腐臭吧?”同隊人回答,“這邊堆的雜物太多,或許有鼠類死在裏麵。”
——你才是死在旮旯裏的老鼠呢!
東宮不滿地用力吸氣,好像是有股臭味,但那絕對不是他身上發出的,即使他十天不洗浴,那也是未來的真命天子,沒有臭掉的道理。(誰來打醒他吧。)
巡夜官兒敲敲旁邊的院門,提醒這戶人家早些雇人將廢棄物處理,不要堆在街巷內。
見他們遲遲不離開,東宮有些蹲不住了,他偷偷挪動腿腳,在竹筐裏悄無聲息地坐下來。誰知,剛一坐下,手往旁邊支撐,就突然摸到了一堆溫熱的、毛茸茸的東西!
唔?
哇啊!是什麼?
他冷不丁摸到那玩意,被狠狠地驚了一跳,幸好反應快,立刻捂住了嘴巴才沒發出聲來。心髒跳得極快,閉氣憋得眼冒金星。
好險、好險沒有引人注意!
然而,就在他順著心口慶幸的時候,那毛乎乎的東西突然動了!
而且還不是小動靜,一動彈起來,就是嘰嘰的尖叫和亂爬!是一窩小老鼠!
東宮僵硬在筐底,感到那些小東西就在他腿邊亂拱,他欲哭無淚了。如果因為老鼠而被捉住,那該有多丟臉……
“啊,真是做了耗子窩呢!”聽見小老鼠驚叫聲,巡夜的官兵嗤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