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天子傳訊來了!”
“哦,給我。”
與上一節差不多的開頭,但江近海的待遇畢竟是要比帛陽差許多的。他瞪著撲棱翅膀亂掙的信鴿,補充指令:“先把信筒從鴿子腿上取下來!”
將卷得死緊的信紙一層層展開,帛陽的命令再度令他為難。
“嘖,又要派將士去前線接人!”上回帶一大箱書信過境,已經讓他的部下冒了挺大的風險,想不到帛陽變本加厲,這回想再多派個人到京城來。
一般人好說,偏巧又是派那個不管走到哪裏,都一副很有錢很好騙模樣的專業凱子。
周裴往那兒一站,就算其他人再不起眼,官兵也會盤查過來的好不好!
“派他過來做什麼?”莫非帛陽是懷疑,自己在這邊沒按指令行事,所以增添一人專作監督之用?嗯,很有可能。
江近海再看帛陽的書信,除此以外其他各項都還好辦,就另有一點,聯係王郊,那得潛入刑部大牢,也挺費事的,不過並不是辦不到。
“王郊此人,難道還有什麼用途不成?”
他記得王郊跟孟章打過交道,在孟章為數不多的交情中,能數得上號的,秦姒排第一名,王郊也不會出前十之外去。那麼,這回要聯係王郊,八成是孟章又出了什麼餿主意。
反正那家夥唯恐天下不亂,根本不能當正常人看。
由此可推之,能跟他談到一路去的帛陽,那心理估計也不能算正常了。
“總是當屬下的為難!”江近海撓撓額頭,轉身問衛剛,“衛大哥,你還記得王郊不?”
“啊?”
“王禦史,在夏縣時候遇見過,一起找小姒麻煩來著。”江近海有些愉快地提醒著,“跟我差不多高,後來腹部被戳了一刀,還是我給他縫的。”順便說,那一刀子是孟章給捅的。
說到在夏縣時候腹部受傷的病患,衛剛立刻記起了。
“哦,是那位,屬下見過。”
江近海點頭,繼續道:“嗯……衛大哥,如今他正關押在刑部大牢,你看能不能……”
“屬下見過他。”衛剛重申。
江近海納悶,說:“是、我知道衛大哥認得此人,是眼下天子有令,要我與之取得聯係,所以想請衛大哥設法潛入大牢……”
衛剛打斷莊主的話,解釋道:“屬下是在京城街上遇見王禦史的,就前幾日,給尚書府送藥去的時候!”
“是啊,所以我就是說……”江近海慣性般又說了半句,這才恍然醒悟,“嗯?衛大哥是指,他被放出來了?”
“正是!”
“這號子蹲得也太輕易了吧……”王郊明明是殺了個人呐!
雖然,當時正是江近海自個兒從中作梗,讓秦姒沒訛到王郊畫押的認罪書,但若真讓此人完好無損地脫罪,他倒覺得沒天理了。
“瞧這世道……罷了,衛大哥,挑個麵相好的人,設法與王郊搭上信兒,就說是知曉他毒殺李實文內幕的人,也不是想訛詐他,隻想請著到別處說幾句話……”
江近海這邊正安排著,卻突然聽見廂房之外響過一陣急似一陣的腳步聲。
“嗯?”
衛剛起身,出門查探。
皇衛軍的儀仗!
“不妙!”他立刻回房,稟報江近海,“莊主,是皇衛!”
“……怎麼又是皇衛……”江近海倒在案桌上。
這群皇衛還真陰魂不散,他躲哪兒,他們就一定要跟到哪兒!他現在不過是躲在白雲觀而已,鴿房也是多年前、在道觀後麵小山壁上建好的,被發現可就要連寫七個慘字了!
他招誰惹誰啊這是!
“……衛大哥,讓兄弟都回房去,沒有命令,不得出房門一步!若是被人發現,盡力裝作借宿香客罷。”
江近海無力地抱住案桌,安排好應付之後,捂著肚子躺下休息了。
——被皇衛的突然出現刺激得胃痛。
衛剛則不然,安頓好兄弟之後,他又悄悄去打探,發覺來的不僅是皇衛,山門外還候著好些人呢。前麵幾輛馬車是誰的他不認識,最後一輛再熟悉不過了,駙馬府的,車外坐的是張舉人。
也就是說,秦姒來了。
她來做什麼呢,養病?為什麼身邊還跟著這麼多衛兵,連那個青捕頭也來了?
再將情況跟江近海一報告,後者也納悶,要求衛剛查清除了秦姒之外還有什麼人在這個隊列中。於是半日之後,衛剛又發現曹少師竟然也跟來湊熱鬧……
“唔,就差趵斬沒到,”江近海嘀咕,“否則,就可以將小姒一窩給全端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江近海跟衛剛解釋道:“大概是來散心的吧,難怪張舉人臨時要了十付藥去,原來是期間小姒不在京城的緣故。能動用這麼多皇衛將士作為護衛,證明小姒重新上台的日子,也不遠了。”(江莊主,不懂裝懂是最耽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