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去聽課的。”秦姒笑道。
“噯……好,小的這就去準備。”趙吏答應著,趕緊去準備車馬。
“不必了,走著去是一樣的。”
不是散步,真的隻需要走著去就好,因為國子監衙門離太學總署,也就一條街距離而已。
因為錫師在建造的時候並沒有考慮到教育用地,所以要找個大大的場地、建築又要求相對密集,這挺不容易的,要像過去在京城那樣,國子監裏麵包括了太學建築群,那就更是天方夜譚了。
國子監祭酒想了個法子,拿著帛陽撥的款,東一間西一所地買了好幾處房產,於是太學出現了好幾個學區。為了方便講師上課,學堂都選在靠近錫師中心地帶的位置,而學生的宿舍,就選了最偏遠的舊客棧來用。
趙吏介紹著,評價道:“錫師中間兒寸土寸金啊。大人你瞧,這大門氣派不!”
他指向太學總署的大門口。
紅漆的巨柱,兩邊凸出的牆壁上都浮刻著麒麟瑞獸,看得出以前這地方是有錢人的家宅。大門上方掛著匾額,上書“太學府”三字。
“唔,以前不是就寫著太學二字麼?”秦姒眨巴眨巴眼。
再看一眼旁邊的大印,喔,是帛陽禦筆親書的,按照皇帝的墨寶價格來看,多一個字賺很多,再添三、四個字也不錯。(幹脆跟帛陽要幾幅字畫來賣好了。)
進了學府,一路基本上除了打掃的雜役之外,沒別人走動。
“真是好清靜的地方。”秦姒略作目測,這院裏學舍有七八間,都是平房,主屋兩邊各有一道小拱門通往別院,也就是說那些地方可能還有活動場所或者教室。
連著路過幾處屋子,都不見裏麵有人,秦姒納悶。
“今日真的有行課安排麼?”她低頭翻翻卷宗。
“小的也不知啊。”趙吏有些心焦,四處張望,“大人,咱去正廳那兒看看,說不定都在呢!”
“嗯。”
窗上紙厚,而且關得嚴嚴實實,什麼也窺視不見。
二人走到正屋門口處,還沒來得及敲敲門,隻聽得嘩一聲響,接下來是紛雜的腳步聲,吱呀——門猛地一下朝內開啟。
“咦?”
學子們擠擠挨挨地鑽出課堂,天涼不開窗與門,結果教室中空氣混濁,年輕人大多憋得麵紅耳赤,忙不迭要出來透透氣。
根本沒機會避讓,從門內潮水般湧出的學子把秦姒擠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摔倒在地。
眾人也傻了眼。
“唉呀!撞到人了!”“撞到人了啊!”“是個姑娘家!”
男女有別,扶也扶不得,幾名年輕人上前,將書具遞到秦姒手邊,示意她拉著書本起身。
有人發言:“這位姑娘,請問你跑到學府重地來,是做什麼……”
“還問啥?”人群中另有一批人開始起哄,“一定是找柳大才子的嘛!柳七,天香苑的小紅來見你啦!”
天香苑?
怎麼聽起來有點像是青樓的名字?
秦姒悻悻然站起身。
良家女子哪裏會隨意在街上走動,更何況是秦姒這樣——梳著未出閣閨女的發型,大刺刺地往學府一類隻有男子出入的地方鑽,不被當做是風塵地方的女人也難啊。
秦姒道:“各位,打擾了,在下是專程來旁聽的。請問晌午的課什麼時辰開始?”
聽見她問題的年輕人一臉莫名,仔細打量著她的衣著妝扮。
也不能怪秦姒出門不換官服,帛陽上哪裏給她弄女式官服來?就算訂做,那也要等上十天半個月,才能看看裁縫創造出什麼服裝樣式來呢。
人群後方起哄的小夥子們還在繼續,隻見數人推推搡搡,將一名打扮富貴的公子哥兒推了出來。對方踉蹌幾步,差點沒在秦姒麵前栽個大跟鬥。
秦姒沒有出手去攙扶,隻是端著手肘,後退一步避開。
“柳七,說啊,這位小妹子叫啥?”起哄的學生還沒鬧騰夠。
叫做柳七的這人看看秦姒,撓頭:“見過的女子太多,實在想不起了……姑娘你是……”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秦姒瞥他一眼:難道還以為她是來要奶粉錢的不成?
此時趙吏將講課的夫子扶了出來,他扯著嗓子高聲道:“肅靜!肅靜!吵吵嚷嚷的,像什麼話!”
各人回頭一看,是位穿著學官服飾的差役在訓話,頓時都擠眉弄眼地閉上了嘴。
這位夫子是太學博士授之一,以前也教過秦斯書,見到秦姒,愣了一愣。
“姑娘你是……”
“在下秦四,先生也可以管我叫信卿。”秦姒見禮道。
“……啊!是新上任的女學官?”
一聲驚呼,剛才打打鬧鬧的小夥子們,全都噤若寒蟬,小心翼翼地偷瞄著秦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