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知道?”楊選狐疑。
陳和道:“嗯,因他是曹寰家裏的食客啊!”
楊選皺眉:“那不正是坐實了兩者之間的聯係?太子少師曹寰分明與定國公串通一氣,過去那香詞社的諫官,沒有一個會說定國公壞話!”
陳和心道壞了,怎麼又觸到他的敏感之處……
當初楊選被長青宮秦老太後挑出來,調查秦斯的案子,正是因為楊選不隨大流不合群,嫉惡如仇。
秦太後想弄死秦斯,同時負責這個案子的禦史也必然會被東宮太子與元啟帝弄死,此為一舉兩得。後有楊選在庭上與元啟帝對罵起來,正合秦太後的意思——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
想到這裏,陳和不敢多話了,隻能指望楊選氣憤一陣之後忙別的去,將這事給忘了。
但是楊選或許會忘記阿青來找陳和的事,卻不會忘掉自己方才想起的曹寰此人。
他對陳和道:“陳大人,你不說本官居然都給忘記了。曹寰這個人,為何突然在這個當口來到錫師?”
“曹先生來錫師的時機恰好啊。”陳和惴惴道,“這不是東朝有大變動,元啟帝駕崩麼,曹先生若是在新朝裏過得不甚如意,投奔咱錫師,也是理所當然的呀。”
“哪裏理所當然了!”楊選道,“選在大戰剛止之時,這正是我朝鬆懈的時刻!曹寰分明是借機滲透!”
陳和歎了口氣,道:“楊大人,首先,下官實在看不明白,那曹先生在國子監好生生做他的學官,會怎樣滲透我朝……其次,咱還是專心先打好這一仗成不?下官知曉楊大人嗅覺敏銳,但咱可以不急於一時啊,是歹人的,那總會露出馬腳的不是?”
楊選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故而瞪了陳和一眼,對他說:“陳大人,你可別是替他人說好話慣了吧?將來要真是在曹寰身上出了什麼事,本官一定連陳大人一同追究的!”
“這這……下官不過是分析一二而已,楊大人你這樣威嚇下官,實在……”陳和哭喪著臉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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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離了陳府,直接往常王府上去,他可不習慣那麼拐彎抹角地辦事,先去看看,若常王不在,那再改天便是。
幸好,周裴乖乖待在自家府上沒亂跑,張緹不在,他一個人出去玩也沒意思。
“真想不到,小安嬤嬤竟然會對秦四有惡意,她看起來是那樣良善的女子呀。”周裴輕描淡寫地說道,“這消息可靠麼?冤枉好人是不成的。”
“據說是可靠,”阿青道,“提醒一下四姑娘也好,須知她一人身處宮中,總有顧及不到的地方。”雖然與東宮談論此事時候阿青是懷疑派的,但在別人麵前,他還是更傾向於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秦四是聰明人,自己應當知道要怎樣處理。況且我們宮外之人又能如何?”
“王爺,其實在下這回求見,是已經有打算的。”阿青道。
周裴想了想,恍然:“你說小川麼?可以,他現在嘴挺甜的,你去教他屆時怎樣說話,定能成事。”
“好,多謝王爺。”
阿青謝過周裴,給王府裏麵的仆從領著,往小川住的地方去。長州還在東朝勢力範圍之內,所以這個常王隻能是掛名的,也不能靠封地養活自己,眼下正吃著皇糧養活一家上下數十口人。阿青眼見王府內擺設仍舊豪華,連花苑邊的石燈籠外也崁著玉,不由得心生感慨。
小川在花苑裏玩得正開心,阿青一眼便望見,那與小川一起嬉鬧的不是別人,正是孟章。
知道孟章在錫師受寵,阿青沉吟一瞬,先退到一旁等候,直到孟章離開之後,才現身與秦川見麵。
此時跟秦川提起秦斯,他竟全然不知道那是誰,再提秦四,似乎還有點印象,知道是自家姑姑。問他宮裏都有誰會來看他之時,小川甜甜地笑起來,答道:“小安姨常來,還帶好吃的!”
“那你跟小安姨說,你想見四姑姑,行不?”阿青問。
“不行,我不想見四姑姑。”小川搖頭,表意明確。
阿青撓撓頭,道:“你四姑姑很疼你的,這麼久不見了,一定想小川想到要哭了。”
“她才不會。”小川篤定道。
“你這小鬼還真頑固!見一見要死啊?”阿青沒轍了。
小川一雙烏黑的眼珠轉了轉,得意地問阿青:“大哥哥,如果跟小安姨這樣講了,我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