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楠見老者腿腳不便,心下懷了憐憫之心,下令侍衛對他放行,無需嚴查。姑娘聞言,滿麵愁色終是慢慢化開了,她對朱楠頷首一笑,行了禮,柔聲感激道:“多謝王爺體恤。”
她笑語嫣然,舉手投足間的那份由內至外的淡雅悠韻,就如同枯枝中抽出的一片嫩綠,讓人不禁心曠神怡。她的聲音嬌柔甜美,如夢似幻,亦如置身於柔軟的雲端,縹緲而空靈,令人心醉神迷。
她微微抬眸,濃長卷翹的眼睫輕輕揚起,正好對上朱楠那雙烏黑深邃的眼睛,見他正好看著自己,目光不由得一征,隨即含羞咬住下唇,低頭回避。兩頰卻不自覺地透出一層淡淡的紅暈,就像那沒入白雪裏的一朵桃花,正悄悄地盛開,吐露芬芳明豔照人,更是引人凝視許久而不自知。
朱楠不動聲色地將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收回,垂眸點了點頭,擺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段之尋隻淡淡看了她一眼,便執起一顆黑子,將心思聚回了棋盤上。
掌櫃癡癡地望著女子離去的身影,不禁茫然,這店裏何時住進個那麼標誌俊俏的姑娘?他竟毫無印象。隻記得方才結賬時,這姑娘出手極為闊氣,也不詢問之前所付定金是否有餘,直接給了他二貫寶鈔,說是賞錢。他當時一高興,就隻顧著收鈔,無暇再翻看店薄,查看住店時所登記在薄的路引憑證了。
掌櫃拍了拍手裏的寶鈔,眼角盡顯喜色,這開門做生意,有錢賺就是王道,管她什麼時候住進來的。
街角的香樟樹下。
老爹坐在一塊平石上,姑娘正蹲在他跟前,一襲長裙都已托到地上,沾染上了些許塵埃和落葉,但她並未在意,隻是專注地在老爹扭傷的腳踝處抹上了一層白色藥膏。
老爹深感慚愧,不停地向姑娘道謝:“丫頭,真是太謝謝你了,扶我這糟老頭子起來不說,還幫著上藥治腳,你的恩情叫老朽何以回報啊?”
她幫老爹將鞋子穿上,笑著說:“瞧您說的,孟子曾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孔子他老人家不也教導我們,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嗎?所以,您不必跟我見外。”
老爹滿臉的褶子都笑開了花,眼裏滿是讚賞與慈愛。姑娘站直了身子,提起裙擺隨意抖動了兩下,將上邊的樹葉與塵土抖落,才伸手過去將老爹扶起,“我給您抹的是上好的跌打損傷膏,隻需用上一次,就會即刻見效,您現在可以走兩步試試。”
老爹起身走了兩步,不禁喜出望外,這崴傷的地方居然沒有了一絲疼痛感,已可以行動如常,這真是令人難以置信,他不禁連連稱奇:“丫頭,你還別說,還真好了,我這腳是一點也不痛了,就跟沒崴過似的,你這藥可真是個好寶貝,好寶貝啊。”
“既然您已無大礙,那我也就放心了,我今日還有要事待辦,恕我不能再陪著您了。”說著,姑娘從袖子裏抽出幾張寶鈔塞進老爹手裏,不容拒絕道:“年關將至,您就收下備些年貨,天寒地凍不利於行腳,您就顧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