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拿下”,實在大出風繚意外。原本他以為就算那位竹風大巫真的惱了,再派人來搜捕那西域僧人釋利房,也不會跟他風繚這個“信陵君府上拜客”過不去,這不僅是趙魏兩國邦交的問題,還是天下人看重的信義問題,信陵君於你趙國有活命之恩,如今你卻不把他的拜客當一回事,那自然也就是不把他信陵君當回事,如此天下大賢誰還願來趙國?久而久之,這趙國的氣運,如何能不堪憂?
但意外歸意外,讓他束手就擒卻是決然不可。
風繚雖然對來者的青色披風十分顧忌,深知自己就是法力連翻數倍也決不是此人對手,但他背後帶的卻不過是一群橙披風覡武,對於這群人,風繚還是敢於鬥上一鬥的。
青披風覡武一聲令下,背後的橙披風覡武立刻行動起來,不過看樣子他們也沒把風繚當回事,四個橙披風衝過來就要抓人。
謝七範八乃是風家家奴,可不會管對方是玄鳥宮還是巨熊宮,哪怕是大周國教玉虛宮的人,他們也照樣不當回事。當下就各自將兵器現了,謝七手中是一對鏈子鐵爪,範八手中是熟銅棍。
謝七那被風繚戲稱為“抓奶龍爪手”的鐵爪,真名叫幽魂爪,與他修煉的功法名稱一致,實際上這爪子本就是謝七修煉幽魂爪之後,風繚特意請大梁名匠鍛造的。
範八的熟銅棍也如謝七的幽魂爪一樣,名叫打山棒,與修煉的功法同名。
謝七範八挺身而出,一人敵著兩名橙披風,就動起手來。
那青披風覡武臉色越發陰冷,嘴角露出一絲譏諷:“在這邯鄲城郊,你等竟敢拒捕,當真是膽大包天……”他一揮手,又是四名覡武上前,朝風繚包抄過來。
這一次,謝七範八自是分身乏術了,他二人各自抵擋著兩名上階橙披風覡武,本就吃力,要他們再兜下這四人,卻是再無可能。
風繚早有準備,低喝一聲:“騰蛇變!”身上頓時一陣波光流轉,然後毫不遲疑,再運轉五龍變之水力,化為北冥坎水,腳踏七星,伸手就是一掌擊出,口中厲喝:“寒冰水龍!”
立時便有一道寒氣凜冽的冰晶水龍從他掌心張開巨口,以狂龍出海之勢朝那四名覡武衝去!
那青披風覡武頓時麵色微微一變,露出沉凝之色。這小兒的法力顯然淺薄之極,怎麼的法術如此精妙?須知不論巫家道家,施放法術之時都有一個限製,便是法術越精妙,施放出來的那火龍也好、雷鷹也罷,才會越發精細,仿佛實物,彬彬如生。若是法術不夠精妙,縱然你法力通玄,那火龍依舊是麵目不清,就像一團烈火長索罷了,至於雷鷹,能看出那是一隻鳥的形狀就要高呼萬歲了。
但此時這位名叫溟罡的青披風覡武卻是詫異萬分,風繚這一記寒冰水龍的威力在他看來,跟撓癢癢差不了多少,但其精妙程度卻是極高,至少他溟罡就絕對做不到!
威力強弱看巫力深厚與否,施放的法術精妙程度,一看法術本身是否高妙,二來就要看施法者的念力是否夠強大。
簡單的說,施法者施展一記法術出來,比如眼前風繚放出一條寒冰水龍,這條龍的威力主要是跟他的巫力強弱有關,巫力強,則水龍強,巫力弱,則水龍弱。但這水龍放出去之後,施法者並不是就完全不管不顧了,他還能夠操縱這條水龍的動作,而此時,水龍的動作是不是靈活、是不是隨心所欲,就要看施法者的念力強弱。
念力越強的施法者,可以在施法的瞬間在心中勾畫出一條完美無缺的水龍,每一個細節都考慮得清清楚楚,如此放出去的水龍便是這個模樣,而放出去之後,這水龍由於構造精密,轉圜騰挪就很自如,施法者於是就可以隨心所欲的操控它。
反之,念力不夠的施法者,在施法的那彈指一揮間,心中根本勾勒不出一條細致的水龍出來,隻能勾勒出一個大體輪廓,於是放出來的水龍也就有些“粗製濫造”的模樣,連帶的這水龍的動作就不那麼自如,僵硬、遲鈍等情況在所難免,算起來也就等於威力打了很大的折扣。
而眼前的情況卻讓溟罡意外萬分。在他看來,這小子一記寒冰水龍的威力最了不起也就是黃披風下階級數,甚至有可能還不到,但他放出的這條水龍卻是精密得連每一片鱗甲都一清二楚,絕無半分不清晰的地方,那龍首的兩根龍須,靈轉自如,簡直猶如活物!
這就令他震驚了!按照他的了解,他的頂頭上司、擅長火係巫法的竹風大巫所施放的火龍,也不會比眼前這小子放出的這隻寒冰水龍更精妙!
可竹風大巫是何等級數,眼前這小子又是何等級數?豈有半分可以相提並論的道理!
這邊溟罡微微一走神,那邊的四個橙披覡武頓時就吃了一個大虧。
那四人首先沒料到的是風繚一個半大孩子,竟然動手毫不留情,說打就打了,而且看來他對此番出手早有預謀,上手就是一記寒冰水龍這樣的大法術。第二個沒料到的是風繚法力不弱——相對他們四個橙披風來說——那水龍威力十足,他四人須得結成四象之陣,合力抵禦,方可全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