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我?我還以為你又要罵我呢,這封信已在床底下壓了很長時間,一直不敢往出拿。其實——其實我挺後悔,我不應該去找她。”
“壓了很長時間?”蘇文急了。這時他才知道今天紫洋給他下逐客令不僅是因為自己的背叛,還因為李瑞英找過她,“李瑞英,你真狠毒!不過謝謝你讓紫洋知道我還愛著她。”
“我沒有說過你還愛著她。”李瑞英辯解道。
“沒說過?沒說過紫洋怎麼會說,我因為她而冷淡了你?沒說過紫洋怎麼會勸我不能伴著回憶度日?”蘇文抖著信紙。“哎呀!我真傻。為什麼要讓她知道?我真傻。”
“你不傻,你是聰明過度了。你不但會奪人所愛,你還會勸人死心!”蘇文怒吼著,兩顆淚珠從他的眼角滾落了下來。“李瑞英,你怎麼這樣殘忍?你怎麼這樣自私?你怎麼不給她留一點點餘地?你知道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在戳她的傷口?你知道她心裏有多痛?你怎麼隻顧自己的感受,而不設身處地地為她想一想?你至少有我和孩子,而她卻是孤零零一人!”蘇文瞪著充血的眼睛。
“你讓我怎麼辦?你跟了她,我心裏就不難受?”
“我跟了她?我已經讓你鬧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還有臉麵跟她?”
“哼!你敢說自己不是白天黑夜地想著她?想得多了,自然就做出來了。世界上沒有一件事是先做後想的。”
“就算是這樣,你可以和她公平競爭,不可以用這樣卑鄙的手段。”蘇文眼裏冒著火。
“我知道我比不過她,才這樣做的。”
“你除了會用卑鄙的手段還會做什麼?你怎麼不把你用什麼手段得到了我告訴她?”
“我雖然傻,還沒有傻到這種地步。蘇文,我愛你,沒有你我簡直不能再活下去了。你知道我十三年苦等的滋味嗎?那是生不如死的滋味,現在我不敢硬讓你愛我,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夠了,我看著你心寬。蘇文,不管你怎樣對我,我盡量做到不在乎,隻要你別跟她好就行。”李瑞英邊說邊往廚房走。
蘇文不再說話了,他拿起那封信反反複複地看著。往事如潮,他想起了和紫洋的點點滴滴,想起了那把與他們日日相伴的二胡,想起那把二胡現在還在紫洋辦公室的那棵桃花樹前立著。他知道二胡的音樂是美的,是純潔的,是沒有汙染的,紫洋珍惜它;他也知道自己是齷齪的,不可饒恕的,紫洋恨他,唾棄他;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隻有解釋的份,沒有渴求的份,而現在連解釋的份都沒有了;他又想起了那個和紫洋彼此直呼其名的家夥,心裏酸酸的,他知道自己已沒有吃醋的權利。哎!男人為什麼經不起性的誘惑?他想起了李瑞英的卑鄙手段,怒火熊熊地燃燒著,就像體內埋藏了一枚定時炸彈,馬上就要爆炸。他竭力地控製著自己,想分散開這股怒火,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的。李瑞英正在廚房裏洗菜,蘇文不由自己的跑進廚房,揚起右臂,給了李瑞英一個響亮的耳光,緊接著他又向自己的臉上左右開弓地搧了起來。他一邊搧一邊咬牙切齒地說:
“蘇文,你這個笨蛋,你這個傻蛋!”
李瑞英嚇得渾身發抖,她用發抖的手環抱住蘇文的後腰,苦苦哀求道:
“你不要打自己,不要!實在壓不住火打我好啦!蘇文,你這兩年是怎麼了,脾氣一來就這樣嚇人?幸虧孩子不在家,要不然他也要挨打了。”
聽了李瑞英的話,蘇文像大夢初醒,他轉過身來說: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發泄,我控製不住自己,真的。不管因為什麼,一個大男人打女人和孩子,總是不對的。可我……瑞英,你疼嗎?我恨自己,恨我自己!我以後再也不打你了,請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