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貴咧嘴,衝大家夥笑,幹癟枯瘦的老臉上,還有幾分天真無邪。
胖大嬸氣了個倒仰,她是嫁了個什麼玩意。
“李石頭,李木頭,你們這倆蠢貨,還不趕緊過來,爹慫慫一窩,你們這倆兔崽子,老娘早知道是這麼個德行,生下來就該摁尿桶裏淹死了事,免得來氣老娘。”
李石頭,李木頭,人如其名,跟石頭木頭一樣憨,十棍子都打不出一個悶屁的那種,人長得倒是和他們娘一樣壯實。
兩人一早就跟著胖大嬸來了老秦家,一直站在人群裏,看老娘上躥下跳的表演,還覺得挺有意思,跟著大家夥一起哈哈笑,真是憨得一批。
聽了老娘的喊話,趕緊跑出人群,卻是一臉懵,不知道要幹嘛。
胖大嬸拍著胸口嚎,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麼孽,這輩子老天要派這三個蠢貨來折磨她。
張翠抱著兒子縮在在角落,置身事外,自家婆婆在家強勢,她嫁過來五年,就受了五年的氣。剛嫁過來三個月就懷上了,還生了個兒子,本該被捧著供著,可這老虔婆一天好日子都沒讓她過過,生孩子那天都拽著她下地幹活,回家做飯洗衣裳,當牛做馬的伺候人,男人也是不中用的,跟沒斷奶似得,張口閉口的都是我聽我娘的。
呸,這麼聽你娘的,怎麼不跟你娘睡一個被窩,娶什麼媳婦。
張翠心裏一陣牢騷憤懣,一點沒有過去幫忙的意思,很樂意看老虔婆出醜挨揍。
王鐵柱的鐵拳已經到了跟前,胖大嬸指望不上男人兒子,兩條胖短腿嚇得挪不動步,隻能待在原地自己幹嚎,“哎喲,打死人了,救命啊,不要臉的畜生和賤人搞破鞋,自己不承認還要殺人滅口啊,救命啊,官老爺啊,老天爺啊,救命啊。”
王鐵柱氣得拳頭嘎吱響,黝黑的糙臉都憋得通紅,別看他塊頭大,心是真不狠,尤其是還沒有打過女人的情況下,一時間竟沒能下得去手。
胖大嬸覺得一定是自己踩到王鐵柱的痛腳了,頓時大喜,有恃無恐的嚎得更歡了,說得真有那麼一回事似得。
看熱鬧的父老鄉親看王鐵柱和左翎的眼神霎時就帶上了古怪,黃橙橙的,意味深長;看陳荷香的眼神,綠油油的,充滿了同情。
陳荷香氣得心口要爆炸,告誡自己,忍,一定要忍。
王鐵柱也告誡自己,忍,他娘的,這老娘們實在可恨。
秦直抒邪氣的勾起唇角,看向胖大嬸的眼神特別幽深。
角落的老秦頭暗戳戳的抬了抬頭,對上秦直抒的眼神,抖了抖,又趕緊垂下去。
左翎在秦直抒懷裏小臉慘白,驚怒委屈,搖搖欲墜,捂著胸口哭得不能自抑,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我清清白白跟了相公,這幾天連房門都沒出,竟被潑了這麼一大盆汙水,我......我真是沒臉活了,相公,下輩子,妾身再報答你的救命之恩,爹娘,兒媳不孝,不能侍奉左右了。”話落,推開秦直抒,搖搖晃晃的奔著歪脖子樹撞去。
秦直抒嘴角抽了抽,跑這麼慢,能撞禿嚕皮嗎?
看熱鬧的老少爺們早就被左翎哭軟了心腸,看她尋死,著急得不行,恨不得跑過去把人摟懷裏好生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