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段靖平有點哽咽,他想起了冷珍珠。那天在街上一幕,誤會也好,真實也罷……最好……最好她是真的與吳啟英有了情意,這樣,她的下半輩子,應該就有了著落。這樣,自己去也去得輕鬆得多。
周昌平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小弟,既然你和那位冷小姐情投意合,就應該相信對方。唉,可惜了……”
一時,兩個人都沉默了,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
過了好久,外麵傳來叮叮咣咣的聲音,似乎是外麵的牢門打開了,有人進來。
“多謝這位官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官爺,我們家少爺在裏麵,還請官爺多加照看啊。”
是白先生的聲音。段靖平一下子撲過去,把頭拚命往外麵擠,可不是,一個看守帶著白先生過來了。
“就在這裏,快點啊,我們牢頭很快就回來了。”那看守看看這幾個人,個個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放心地打開牢門,讓白先生進去了。
“靖平,靖平。”白先生一下子緊握住段靖平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他們沒有打你吧?你身上有沒有傷?”
“沒有,白先生,你是怎麼進來的,爹爹和靖安呢?”段靖平迫不及待地問道:“還有,珍珠還好吧?他們沒有抓她吧?”
“靖安不知道逃到哪裏去了,珍珠應該沒事,有吳公子在,她暫時應該沒事。至於老爺……”
“爹爹怎麼啦,先生,你快說啊?”
“老爺被單獨關押,說是主犯,罪不可恕。至於你這裏,由於你這一年都參與了段家生意的經營,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我想先打通這邊的關係,進來看看你再說。哦,我帶了些飯菜,你快吃吧。”白先生看了看地上的周昌平:“要不要叫這位兄弟一起吃?”
“先生,我來介紹,他叫周昌平,我們已經結拜兄弟,他是哥哥,我是弟弟。段靖平扶起周昌平:“大哥,起來一起吃。”
剛剛結成的一對難兄難弟,就著大牢中錯暗的光線,以湯代酒,碰起了杯。白先生又交待了段靖平一些注意的事情,叫他在公堂上不要承認那些莫虛有的事,不然,等待他們的,將是斬立決。
一旁的周昌平皺起眉頭:“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走到哪裏都一樣。我們千辛萬苦想考個功名,報效國家……唉,若是考上了功名,到最後卻與這些狗官變成一樣的人,這功名不要也罷。”
“大哥,小弟相信,你要是做了官,一定是一個大清官。”段靖平說:“隻有吃過冤案,懂得民間疾苦的官,才能真正體會老百姓的難啊。”
周昌平一陣猛烈的咳嗽,白先生連忙站起來替他拍打背部:“慢點,慢點,靖平,你不要說這些了。唉,快吃吧。”
白先生走後,也許是說了太多的話,心情又激動,周昌平竟咳起了血,躺在地上,連手都抬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