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曆史成敗論英雄(9)(2 / 3)

但沒過幾年,郭威病死,郭威的義子柴榮繼位為周世宗。割據一方的後漢宗族劉崇勾結契丹,企圖一舉推翻後周政權。根據馮道半個世紀的經驗,此次後周是保不住了,肯定又得改朝換代,自己雖已近苟延殘喘之年,還是要保住官位爵祿。

柴榮當時隻有三十四歲,年紀不大,卻很有膽識氣魄。當劉崇、契丹聯軍襲來時,一般大臣都認為皇帝新喪,人心易搖,不可輕動,但柴榮卻一定要親征。別人見柴榮意誌堅定,便願隨出征,不再多說,隻有馮道在一邊冷嘲熱諷地“固爭”,下麵的對話很能刻畫出馮道的心態:柴榮說:“過去唐太宗征戰,都是親自出征,難道我就不能學學他嗎?”馮道說:“不知陛下是不是唐太宗。”柴榮又說:“以我兵力之強,出擊劉崇、契丹聯軍,猶如以山壓卵,如何不勝?”馮道說:“陛下能為山嗎?”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說得柴榮大怒,他私下裏對人說:“馮道太看不起我了!”

其實,馮道倒不是看不起柴榮,而是在為自己在下一個什麼朝代做官留下一條後路,弄一點投靠新主子的資本。

誰知柴榮還真不怕邪,親率軍隊,於高平之戰中大敗劉崇、契丹聯軍,以事實給了馮道一個響亮的耳光,就在柴榮凱旋之時,馮道也油盡燈枯,對在下一個王朝做官失去了信心。也許他因自己的判斷失誤而傷心吧,柴榮高平之戰的勝利終於送了他的老命。

馮道死在自己的家裏,死後無哀榮,身後境況淒涼。馮道死於後周顯德元年(公元954年),一生度過了七十三個年頭。馮道是封建官場的不倒翁,也是一個“長樂老”。在任後漢宰相時,馮道作一篇《長樂老自敘》,這是中國封建官場上的無恥宣言。在這一宣言裏,馮道把自己的履曆表填得一清二楚,洋洋得意地羅列自己的曆任官職及封號,甚至還包括契丹政權授予他的“偽官”,可謂有實事求是的精神了!

【評議】

宋代的大文學家、史學家、政治家歐陽修痛罵馮道說:“可謂無廉恥者矣!”

馮道的確是一位“長樂老”。中國人說“知足者常樂”,馮道是有官就長樂;中國人說“無官一身輕,有子萬事足”,馮道是無官不能活,有官萬事足。

馮道的一生,就是一部“做官學”,他本人就是一位官場常勝將軍,是一部活的教材,他一生的意義也許就是教人怎樣做官,用他一生的實踐在向人們宣告著官場不倒的秘密:良心喪盡,善於投機。

治亂世要緩急相濟

【引言】

古代的開國帝王大都是在亂世中上台的,治理亂世,既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太快則容易激出變故,太慢則無異於縱容,也容易給心懷二意的人製造機會,因此,治理亂世應該急緩相濟。

【事典】

後唐的李從珂雖然沒有值得稱道的地方,但總的看來還是一個很有頭腦的君王。他靠變兵擁立即位後,麵臨非常嚴重的局勢。當時,河東節度使石敬瑭擁兵自重、虎視眈眈,伺機想推翻他的統治,而朝廷內部則人心渙散,互相猜忌,各種矛盾和弊端也積重難返。李從珂對時局深感憂慮,很想有所作為,但又覺得沒有人能替他分憂。他抱怨宰相盧文紀等從沒有提出一點對朝廷軍國大事有益的建議。盧文紀等人因此上疏辯解說:“我們每隔五天進宮問候陛下起居平安,跟文武兩班官員列隊晉見,時間短暫,雖有例行的對話,但滿眼都是侍衛,即使有一點淺見,懾於您的威勢,也不敢當眾提出。請陛下恢複前代皇帝延英殿奏事製度,隻允許宰相和負責機要的臣屬在旁侍候,隻有這樣才能暢所欲言。”

李從珂聞奏,很不以為然,覺得他說得太過分了,就下詔說:“舊製五天進宮一次,文武百官退出後,宰相可以獨留,如果是一般的事務,不妨當眾奏報。如果事屬機密,當天不合適時,那就不管哪一天,都可以先到宮門呈報,我當然會把左右侍從全部遣開,在便殿接待,何必一定要沿用過去的延英殿奏事的名義。”

李從珂的話是對的,盧文紀等人沒有真知灼見,也沒有什麼責任心,的確沒有提出什麼有價值的建議,倒是一些下級官員的奏信頗有見識。

太常丞史在德,性情疏狂直率,上書對朝廷及地方文武官員一一抨擊,對各種不合理的製度都提出了不同的建議。他在奏疏中說:“朝廷用人,差不多都是濫竽充數。號稱‘將領’的人,沒有軍事常識,雖然身穿軍裝,手拿武器,可是這些人一旦到了戰時卻丟盔卸甲,失敗時則背棄部屬,先行逃走。號稱‘文官’的人,更是很少有真正本領、反而品德惡劣,當詢問他意見時,他們一無所知,目瞪口呆,說不出話;就是寫篇文章,也不得不請人代筆。這正是所謂虛設官職,浪費國家財力。現在,陛下維新中興,欲圖大事,正是改革弊政的時機。我建議,所有的軍官,凡是身穿鎧甲的,請下令本軍大將,逐個考試檢查他們的武藝,考問他們的兵法謀略。居低位而有將才的,就擢升他為高級將領,居高位而沒有將才的,貶作低級軍官。至於文職官吏,則由皇上親自出題,命中書令或宰相,對他們當麵考試,居下位而有大才,就擢升他任高官,居上位而沒有大才的,就貶作低級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