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 :就是這麼簡單(1 / 3)

千色搖頭,她已經能下地走了,隻不過還不是很利索,她來可不是想殺他,她隻是想澄清一件事情。她已經猜到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殺手,因為她腦子裏有個芯片,這代表著什麼,他自然懂。安德魯也知道,但他從來都沒問過。這個男人傻得讓她心痛。若她真是來殺他的,恐怕他都不會反抗吧。

“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從來都沒想過要殺安德魯!”

單獨見麵就是為此,說清楚最好,免得日子難過。

米修細細思索著,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就這麼簡單?”

千色笑答:“就是這麼簡單!”

“你以為我會相信?”誰會相信一個來曆不明的女殺手?

“你不信,我也無法,但這是事實。”她站得有些累了,緩步走向沙發,坐了下來。

米修繼續打量她,企圖從她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但她看上去十分真誠。米修冷冷道:“就算你沒有想過殺他,但對安德魯而言,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把屠刀。”

不愛他,跟殺他有什麼區別?

千色暗了眼神,“我和他……不可能!”

“理由?”她又不是慕容悠。

“很複雜,你不會明白。”這當中牽扯得太多,她下意識地躲避米修的目光,視線落在他房間裏的書桌上,那上頭有一份檔案。她的視力很好,一眼就看到那檔案上頭寫了什麼。

這是卡奧利的身體檢查報告?她打了一個激靈,直直盯著它,好想衝過去。但是不可以,米修在,她不可以輕舉妄動,因為她解釋不了為何對這份檔案感興趣。她必須等機會,等一個不會讓人發現的機會。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為了不讓米修發現她的怪異,她強忍著奪取它的念頭,將視線從它上麵移開,“我要說的就是這些,若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米修不知道該不該信她,自己又不能在這裏結果了她。其實信或不信,對他而言都一樣,隻要她存在一天,安德魯就不可能好好生活。或許他跟她來個同歸於盡也好,免得成天替安德魯操心。

“米修,千色在不在你這裏?!”門被突然打開,安德魯瘋狂地衝進來。

米修不禁扼腕,早知應該快一點動手,現在可沒機會了。他無奈地舉起雙手,“我可沒綁架她,是她自己來的。”

安德魯根本不打算相信他,眼神似要將米修千刀萬剮。

千色趕緊走了過去,“是我自己找他的,與他無關!”

“你找他?”安德魯扶她站穩,她走得很吃力,走到他身邊時,已經搖搖晃晃了。

千色點頭,“沒什麼要緊的事。”

安德魯想追問,千色卻說:“晚餐好了?”

“嗯!”他去玻璃房送餐,卻發現她不在,第一個反應是她逃走了。後來一想,不對,她的身體還沒恢複到可以逃走的地步,唯一能想到的隻有米修帶走了她。

“下樓吧,這麼一運動,我真有點餓了。”她試圖轉移安德魯的注意力,免得他胡思亂想。

安德魯就算滿肚子疑惑,也不會不顧及她的身體,柔聲道:“我抱你。”

千色沒有拒絕,老實說,爬樓梯對現在的她而言,是很消耗體力的事情。她柔順地讓安德魯抱起,出門前,她回頭,無視米修,直直地看著那份檔案。她一定要想個辦法拿到它。

阿爾緹妮斯出院了,自然是住在狄克的宿舍。她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可是沒轍,她現在是千色,不是土耳其王妃,住原本下榻的酒店是決計不可能的,她也沒法拒絕狄克的好意。

她第一百零一次怨恨起千色,這該死的女人,瞞得她好苦,還說兩人沒關係,他都承認孩子是他的了!這關係可就非比尋常了,早知道她和他有曖昧,卻沒想到兩人早就那個過了。

悲哀!悲哀到她現在隻能蹲在馬桶上扯自己的頭發泄憤。這玩笑可開大了。

還有薩魯,他回土耳其已經有一個星期了,連個電話都沒來過,他是真的氣到想拋妻棄子了?!

一群渾蛋!

她吸氣,吐氣,再吸氣,再吐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急躁是不可取的,她必須冷靜,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步步來。首先,她絕對不可以焦躁,絕對不可以露出馬腳,孩子的問題暫且拋在腦後,反正離分娩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隻要小心翼翼不出紕漏就行。除非WFP元帥有透視眼,能看到她肚子裏的孩子長什麼樣。

其次,她有必要和千色聯係一次,最近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安胎上,倒沒想起來要和她聯係。等想起來了,她也出院了,然後被送來了這裏。她心煩意亂,這豈不是逃不開也避不開了?在醫院,她還能借著醫生和護士擋一擋,現在就她一個人,該怎麼麵對他?她歎了一口氣,房子這麼小,抬頭不見低頭見,避無可避。他應該也感覺到了吧。

洗手間外,狄克站在門前,幾次想要敲門,但勇氣總在最後一秒蕩然無存。他能感覺到她在逃避他。

在醫院,她不是借口說要休息,就是拉著護士和醫生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反正就是不搭理他,仿佛他是個隱形人。他不了解她,真的一點都不了解,除了她與悠相似的地方,讓他內心漣漪不斷之外,其餘的,他一點都不了解。她這是在生氣嗎?生氣他遲遲不給她一個交代,還是她已經察覺到他一開始就在逃避?

事情會變成這樣實在是始料未及的,他和她竟然有了一個孩子!他苦笑,心裏既沉重又酸澀。沉重是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對待這個意外到來的小生命,酸澀是因為她對這個孩子超乎尋常地疼愛。她很愛這個孩子,他看得出來。他甚至有一種感覺,她好似不當他是孩子的父親,仿佛這個孩子與他沒有任何關係。可孩子明明是他的,不是嗎?她是死心了,決定和他撇清關係了?他再次苦笑,甚是無奈。

他鼓足了勇氣敲門,她待在裏麵已經快半個小時了,他擔心她是不是滑倒了。聽到敲門聲,阿爾緹妮斯知道再躲下去也不是辦法,隻好開門。兩人麵對麵,卻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狄克側過身,她低著頭從他身邊走過。狄克默默地跟在她身後,羅馬斯說過她還需要靜養,他也不容許她再出什麼事。兩人同在一個房間裏,卻遲遲都沒有開口說話,似乎在等對方先開口。

狄克知道再這麼下去,他們的關係隻會更僵,終於開口道:“你……”剛說了一個字,他卻說不下去了。

阿爾緹妮斯在心裏拚命祈禱,千萬別是求婚之類的話,她可沒法答應。她看也不看狄克一眼,直接上床。她閉上眼睛,心裏一個勁想著去見周公,但是這幾天她睡得太多,怎麼可能睡得著,隻好背過身不看他,總之她不想和他交談。

她的動作迅速得讓狄克錯愕,如果先前他還是猜測,那麼現在他絕對是肯定了,她的的確確是在逃避他。狄克歎氣,這幾日他歎氣的次數比半輩子加起來的還多,仿佛歎氣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他卻說不出來。她時而像悠,時而又不像,讓他心亂如麻。他想和她好好談談,但她總是避開,他實在沒有勇氣在這樣的她麵前打開自己的心扉。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買點東西。”這是個借口。

他出門了,門啪的一聲關上。這在阿爾緹妮斯耳中聽來就是一種解脫。

她坐起身,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這戲再演下去早晚會穿幫。她想起該跟千色聯係一下,這事必須讓她知道,要不然她一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她摸出手機,剛想撥號,敲門聲卻突然響起。她一驚,他怎麼又回來了?轉念一想,他不可能進自己的宿舍還要敲門,他應該有帶鑰匙。那是誰?

門越敲越響,門外的人似乎篤定裏麵有人,她沒轍,隻好起床開門。門一開,她立時聞到一股薔薇花香,很濃鬱,濃鬱得讓她想作嘔。而後便看見一張焦躁中略帶緊張的臉,是個女人,很陌生,WFP好似沒有這個人。對方看到她時,焦躁和緊張立即轉變成驚駭。

“你是誰?”黛西口氣急促地問,竟然是個女人,她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自那個雨夜他離開後,她一直擔心著他。他走後的第二天,她因為淋雨,燒得迷迷糊糊的,若不是有個巡警路過,恐怕她死了都沒人知道。等身體好些已是一個星期以後了,她通過一些渠道知道了他很好,沒有任何事。她安心了,想見他,又怕他發現她的所作所為,會將她從這個家中驅離,她選擇了逃避,想等時過境遷。然而,他卻再沒回來。

米婭又不在,她無法讓她去見他,問他是不是在生她的氣。隻好安慰自己,他可能是太忙,她要耐心地等待,一定會有結果的。她日複一日地等著,終於等不下去了。

她鼓足勇氣去了WFP,WFP的人告訴她,他在宿舍休息,她便來了。她在門外猶豫了很久,不知他見到她會是怎樣的表情,卻萬萬沒想到開門的是個女人。這個女人長什麼樣她都沒去注意,隻知道是個女人。她的心髒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抓住了……

“你是誰?!”黛西吼道。

阿爾緹妮斯好笑地想,這也是她想問的。

“霍爾德先生呢?”黛西朝裏張望,她隻想見他。

“出去買東西了。”她按照狄克說的回答。

她說得自然,可聽在黛西耳朵裏卻是一種親昵,她使勁地用手指摳著掌心。

“你是誰?”她又問,口氣頗似質問。

阿爾緹妮斯蹙眉,這人怎麼回事?怎麼一點都不友好?

黛西死死盯著她,眼神充滿了敵意,這張臉……她心裏咯噔了一下,這才發現她竟然長得和米婭一模一樣,為什麼她會長得像米婭?!

“你又是誰?”阿爾緹妮斯看出她對自己有很深的敵意,奇怪的是,自己根本不認識她,她就跟審犯人一樣,讓自己不舒服。

“是我先問的你!”黛西歇斯底裏地大叫。

她的手指摳得更用力,阿爾緹妮斯的出現刺激到了她,她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精神錯亂的狀態。她精心化過妝的臉,即使有胭脂的潤色也是慘白的,盯著阿爾緹妮斯的眼神竟然慢慢開始顯出瘋狂。她腦子裏有無數個聲音在喧囂,這個女人是誰,和他是什麼關係?一個月來都拉得緊緊的神經,在乍然的刺激下終於斷了,她徹底地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