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泌把玩著案頭散落的幾枚烏木令牌,一枚摞一枚,最後一枚重重拍了上去,他麵無表情地說:“隻要殿下舍得。”
吉貞毫不理會溫泌陰沉沉的臉色。她點一點頭,說:“鄭元義犯軍禁,自有軍令罰他。不過他在衙署外沒來由被人打的重傷,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被人打了?”溫泌好像才留意到這件事,他漠不關心地說:“劫財還是劫色?”眾人一片輕笑,溫泌也咧嘴笑了一笑,說:“緝捕防盜,是範陽縣衙的事,殿下要替鄭元義做主,著縣丞來,命他速速追查此案就是了。”
吉貞沒有吱聲,俏麗的下頜略繃,一張紅唇緊抿。溫泌一看這表情,知道她是氣急了,他悠閑地晃了晃腳,聲音有幾分懶散,又有幾分挑釁,“殿下滿意了?滿意就請回吧?”
吉貞一言不發地起身。溫泌看她那黯然的背影,自己倒有些不舍得了,暗自一笑,待要親自送她回府,再好好撫慰一番,便可重修舊好,他還沒跟上去,吉貞先轉過身來,盈盈地一笑,她突然地轉怒為喜,說:“你之前在府裏問我想做些什麼散心。”
“你想去哪?”溫泌想起在府裏隔窗看花的情景,也不由一笑,有點好言好語的味道了。
“我想打馬球。”吉貞不假思索。
“我陪你去。”溫泌自知今天沒給她麵子,為免她記仇,立即將滿衙署的人丟下,打算陪公主殿下散心去。
誰知吉貞竟然嫌棄他。“不要你,你力氣太大了,”吉貞眼睛一轉,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劃過,眾人愣怔著,唯有容秋堂脖子一縮,悄悄往外頭溜去了。吉貞指尖將彌山一點,“你來。”
彌山一呆,左右看看,吉貞手指,不偏不倚,指的正是自己。他忙道:“臣是粗人,不敢造次。”
溫泌將吉貞肩膀一掰,威脅似的勸她,“他力氣比我還大,萬一傷著你,不是鬧著玩的。”
“小看我?”吉貞瞟他一眼,很驕傲,“還不知道誰輸誰贏呢。”
吉貞軟硬兼施,彌山就像一塊水潑不進的石頭,反正就是一個詞:不敢。
眼見吉貞一張臉冷了下來,連溫泌都滿臉隨時爆發的怒氣,躲在門口的容秋堂一咬牙,大步走上前去,將石頭人似的彌山擋在身後,抱拳說:“殿下,臣也會打球,臣可以陪殿下打一局。”
“牽馬來。”吉貞道。
彌山默然挪到溫泌麵前,對他使了個眼色,一臉擔憂。
溫泌知道他的心思。他怕容秋堂手下沒數,傷到了吉貞,沒法同自己和皇帝交代。溫泌對他搖搖頭,給了個安撫的眼神,意指自己並不在意——其實吉貞有幾斤幾兩,他是比誰都清楚的。她那點單薄身軀,抵擋秋風尚嫌不足,能把容秋堂怎麼樣?
一行人心思各異,移至校場,連帶看熱鬧的兵丁,黑壓壓的人群包圍上來。容秋堂硬著頭皮上了馬,扯了扯馬韁,有點緊張——純粹是怕自己跑得太快,晃著公主的眼,或者球杆太猛,震著公主的手,她一發怒,連溫泌都要被連累。
這心事重重的,連吉貞怎麼上的馬都沒看清楚,忽聽一聲鑼響,宮中帶來的七寶彩毬如流星一般飛過眼前,容秋堂如夢初醒,驅馬慢吞吞上前,離吉貞半個馬身,絕不肯越過她。
馬蹄一揚,黃沙漫起,吉貞的緋衣如雲霞,自眼前掠過,容秋堂揮散眼前迷霧,見吉貞手中的月杖高高揚起,他吃了一驚,猛然勒馬。
“殿下!”吉貞一杖擊在馬腿上,馬吃痛嘶鳴,容秋堂急著控馬,無可奈何地喊道:“毬在前方,殿下打錯了,打在馬腿上了!”
吉貞左手持杖,右手揚鞭,淩空一鞭,連人帶馬,疾馳而去。
容秋堂的馬受了驚,控製不住,嘶鳴一聲,風馳電掣般地狂奔而去。他滿頭大汗,隻能狼狽地伏在馬上,待奔到校場邊緣,離圍觀的眾人越來越遠了,容秋堂見彩毬翻飛,離毬門觸手可及,他畢竟年輕,一時心動,俯身撈球。WwWx520xs.com
剛一彎腰,一道黑影自眼前掠過,隻聽“啪”一聲輕響,容秋堂悶哼一聲,捂著臉滾落在地上。
他的左邊臉頰被吉貞一鞭抽出深深的傷口,獻血橫流,十分恐怖。
吉貞勒馬,拎著偃月杖,彩毬滴溜溜在她的馬蹄下打轉,她看也不看一眼,隻冷冷地看著容秋堂,“打狗還要看主人,”她將偃月杖一丟,翩然落地,冷覷著容秋堂,“下次再敢仗勢欺人,你傷的就不止一張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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