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屋簷下,劉堇推開萬寶山小屋的門,仿佛聽到外婆在說:“小堇,我想你了!”
滿眼的晨曦,蒲公英飛得比榆葉梅還高,空氣中彌漫著花香,逗引著她信步向前,走向那片搖曳的花海。在很多村民的心中,這座萬寶山猶如一座孤島,但在劉堇心裏,此處是絕美的人間仙境。外婆說過,孤獨隻是一種感覺,心有所屬的人,永遠不會孤單。
山間小屋,猶如她撒下的種子,從倔強的黑土裏生長出來。除了必要的外出,劉堇沒有離開過。熬過隆冬,從乍暖還寒,到氣溫回升,她也把自己的心願種在這裏,馬不停蹄地忙碌著。晨昏過後,是期待,南來北往的,皆是過客。女兒回來的時候,劉堇最是開心。
花和樹,總是最嫵媚。劉堇的夢,在低調中張揚,配合著她的所有心境,豐盈著她的無數日子。夏日的蟬,叫聲密集,緊張而焦躁,一大早就交織著說不完的事。劉堇的心,突然被攪亂,昨晚梳理好的講座稿,竟一個字也記不起來,耳畔回蕩的,隻有風中的蟬鳴。
關於劉堇去高校講課的事,夥伴們眾說紛紜。石頭嘿嘿地笑,甕聲甕氣地說,給講課費才最重要。麻雀覺得石頭庸俗,嘰嘰喳喳地說,閃亮登場才最重要。泥鰍思想格局高,煞有介事地說,劉堇代表的是整個萬寶山,展示新時代農民氣質最重要……
俯身向前,與花朵相擁,劉堇努力平靜心緒,思考到底什麼最重要?沿著時光的脈絡,最先想到的,永遠是外婆。外婆溫柔,精神矍鑠,一想到她的眼睛,就如望見深藍夜空裏的星星,背景永遠是神秘的萬寶山。
或許,她講座的第一課,當從這萬寶山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