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手上實在沒力氣,眼前一黑,徹底暈死過去。
等我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頭疼欲裂,身上傷口還有隱痛,不過已經被包紮好。抬眼看去,發現自己在一個鋪子裏,牆壁四周掛著不少竹篾、油紙,屋裏有股熏香,是獨特木材的天然香味。
“醒了?”
一句熟悉的聲音傳來。
往四周看去,沒見著人,目光移到地上,虎頭虎腦的小紙紮人正瞪著雙眼睛,傻傻地盯著我。
我嚇了一跳。
下意識地掏出打火機點著,呈防守狀。
小紙人見我點打火機,嚇極了,瘋狂跑出去:“爺爺,他又玩火!”
什麼情況!
單眼人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手裏拎著止血膏藥,慌裏忙張說,你傷口還沒徹底愈合,有話好好說,把火放下,把火放下。
我指定不能放下!
“歸南鳴呢?”我問道。
“不知道呀,我救了你。”阮小山趕忙解釋道,又衝我晃了晃手中的止血膏藥。
他救了我?
阮小山不是與歸南鳴一夥的麼?
小紙人在一旁氣鼓鼓地補充道:“我爺爺躲在草叢裏,等了你一晚上,把你給救了,不然你早被姓歸的砍死了。你竟然恩將仇報要燒我,壞蛋,大壞蛋!”
我雖不信,但身上包紮著的傷口以及阮小山手中的止血膏藥不假,暫時先把打火機給滅了,說道:“別玩這套!我再解釋一遍,陳諾跟我去酒店,是叫我抓猴精救她姐姐。我們半點關係沒有,你趕緊叫姓歸的放了我!”
經過他們一番解釋,我才明白過來。
阮小山是一個卜師。
歸南鳴昨天來找他,說自己未婚妻陳諾不見了,也不接電話,希望他能幫忙找找。阮小山也不知道歸南鳴啥底細,拿著陳諾生辰八字,用梅花易數一算,算出陳諾人在西方。於是,他偷偷派出阿虎(小紙人)去找,結果發現,陳諾在酒店。
那時,我剛從酒店裏背陳諾下來,趕去醫院,阿虎就一直跟著我。
可那破醫院是幾十年前燒掉的廢墟墳塋地,裏麵全是陰魂,阿虎不敢進去,阮小山就打電話把情況告訴了歸南鳴。
歸南鳴知道一個男人背著陳諾從酒店出來,大晚上還去了墳塋地,氣急敗壞,帶著一幫人匆匆趕來。
阮小山作為卜師,不明白我們之間恩怨,拿錢後走人。
可他走之後,覺得很不放心,回頭看到我們打架一幕,心裏非常內疚。於是,趴樹叢中等我,並把我給救了。
我聽完都傻了。
我現在這個死樣子,他們應該沒必要說假話騙我。可阮小山剛才說測方位之事,實在太玄乎。
陰陽行當,分山、醫、命、相、卜。五門同宗同源,但各有側重。
山重驅邪打災,醫者行世救人,命乃修道煉丹,相則觀風望水,卜測吉凶禍福。正經道觀裏的道士,五門均會涉獵,但人精力有限,五門駁雜,無法全通,往往注學其一。
常人接觸最多的風水先生,大多隻懂選陰陽宅,別說驅邪捉妖了,逮條狗都費勁。拿我二叔來說,他講的大部分是山門驅邪打災內容,至於像金鐵赤筋麵相那種,隻偶爾提及,不是他不教,而是老頭不精通。
單眼卜師阮小山,模樣看起來有點傻愣,但僅靠生辰八字就能算出陳諾方位,手機定位麼?還有,小阿虎這個會說話的紙人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小阿虎看出我的疑惑,背起手,洋洋得意,搖頭晃腦道:“我本是缽山妙龜觀坐香小紙人,受千年香火祭拜,聚三界殘魂,成有魂無魄之身,精通醫、命、相之術,獨不懂山、卜之藝。我師父馬真人叫我下山曆練紅塵兩年,拜卜師為祖父,山師為父親,五門融通,便可聚魄歸身。爾後,回到妙龜觀,坐轉輪塔七七四十九天,我就可以成為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