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裏又有黴味兒啦。”
“可不是嘛。”
“是太田家的誌野瓷吧?讓我瞧瞧。”
千佳子若無其事地說著,朝著花挨過去。
她雙手拄地,低著頭,高聳著粗大的肩頭,仿佛又在噴射毒焰。
“是買的嗎?”
“不,是送的。”
“送的?這可是得了件寶貝呀,是作為遺物紀念品的吧?”
千佳子抬起臉來,轉過身子:
“這種東西,還是買下來為好,由小姐送給您,總是有些不妙。”
“好了,讓我想想。”
“請一定要買,太田家的茶具有好多都留在這兒了,不過都是老爺花錢買下的。夫人受到照顧之後也一樣……”
“這些事兒,我不想從你口裏聽到。”
“得了,得了。”
說罷,千佳子翩然離去。
菊治聽到她在對麵和女傭說話。她係著圍裙出來了。
“太田夫人是自殺的吧?”
千佳子突然冒出一句。
“不是。”
“真的不是?我有這種感覺,那位夫人身上總是飄蕩著一股妖氣。”
千佳子看著菊治。
“老爺也說過,那位夫人是個難以捉摸的女子。憑著女人家的眼光,又不一樣,她總是顯得那般天真無邪,同我們這些人合不來,黏黏糊糊的……”
“不要再往死者身上吐唾沫。”
“話雖如此,可她死了,還不是給菊治少爺您的婚事添麻煩嗎?老爺為了這個夫人也是吃盡了苦頭。”
菊治想,苦了的還不是你千佳子嗎?
對於千佳子這個女人,父親隻是逢場作戲罷了,並不是因為有了太田夫人,千佳子就怎麼怎麼樣了。然而太田夫人守著父親直到他去世,千佳子一直對她恨之入骨。
“像菊治少爺這樣的年輕人,是無法理解那位夫人的,她死了反而好,真的。”
菊治轉向一邊。
“她妨礙了菊治少爺的婚事,這怎麼得了啊?她一定是因為自己作惡多端,魔性大發,無法控製才死的。她這種女人,還指望著死後能見到老爺呢。”
菊治打了個寒噤。
千佳子走到院子裏。
“我也到茶室裏靜靜心。”
她說。
菊治一直坐著,瞧著鮮花。
銀白、粉紅的花朵和誌野瓷的顏色相互融合,一片朦朧。
菊治的腦海裏浮現出獨自在家裏哭泣的文子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