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治弄不明白,這是因為文子太天真,還是太缺乏心計了呢?
隻是,文子那種順從一切的態度似乎也傳給了菊治。
菊治將茶碗放在膝頭一邊旋轉,一邊瞧著,他盡量避免指頭碰到碗口。
“還是收起來吧,假如給栗本婆子看到,又要惹麻煩了。”
“嗯。”
文子將茶碗收到盒子裏包了起來。
文子本想拿來送給菊治的,但她似乎不好意思開口。或許她覺得菊治並不喜歡。
文子站起來將小包放到門口。
千佳子從庭院裏弓著身子走進來。
“請把太田家的水罐拿來吧。”
“就用我家裏的東西吧,太田小姐正在這裏呢……”
“說什麼呀?就是因為文子小姐在這兒才要用嘛。我不是說了嗎?通過這件誌野瓷遺物,可以聊一聊太田夫人的往事。”
“你不是很恨太田夫人嗎?”
菊治問道。
“我怎麼會恨她呢?我隻是和她性格不合罷了,我不會去恨一個死者。不過就是因為不投緣,我不理解那位夫人,但另一方麵,有時反而能將她一眼看穿。”
“看穿,看穿,這就是你的癖好……”
“也可以不被我看穿嘛。”
文子來到廊下,接著坐到客廳門口。
千佳子聳著左肩,回頭看了看。
“我說,文子小姐,讓我用一下你母親的那件誌野瓷吧。”
“好呀,請吧。”
文子回答。菊治把之前放進抽鬥裏的誌野水罐拿了出來。
千佳子將扇子插進腰帶,抱起水罐盒子,進了茶室。
菊治走到客廳門口。
“今早電話裏聽說你搬家了,吃了一驚,家裏的事情,都是你一個人操辦的?”
“嗯。是一位熟人買下來的,還算簡單。那位相識臨時住在大磯,房子很小,說要和我換一換。不過,再小的房子我也不能一個人住進去。而且,要是上班,還是租房子住便當些,所以就暫時住在朋友家裏了。”
“工作定了沒有?”
“沒有,真的要做事,我也沒有什麼特長……”
說著,文子笑了。
“我本來打算等有了工作再來拜訪的,既沒有房子,又沒有工作,孤身漂泊,誰見了都會感到可憐的。”
菊治想說,這樣的時候來最好。他本來以為文子無依無靠,但看樣子她並不寂寞。
“我也想賣房子,但一直猶豫不決。不過,我是一心想賣掉,排水管壞了也沒修理,榻榻米也都成了這個樣子,席子也沒能換一換。”
“您不久就要在這座宅子裏成親吧?到時候……”
文子說得很爽快。
菊治看看文子。
“是聽栗本說的吧?你想想我現在能結婚嗎?”
“是因為我母親嗎?既然她使您如此痛苦,就不要再去想了,母親的事已經成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