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浴血突圍(1 / 3)

“太高興了,我太高興了,”得知撚軍內亂的消息,勝保高興的有些語無輪次,師爺也有些興奮地看著他,“我想要的就是這效果。這些撚黨不過就是一些社會上的**混混,金錢官職可以腐蝕他們,惡劣環境也可以摧垮他們。這還是剛開始,將來這內亂會越來越大,等著看好戲吧。”

“聽我的命令,”他對師爺說:“你要對這件事大做文章,除上報朝廷外,還要發到各縣各處,就說逆賊內部已為爭糧發生內訌,黃旗下人恃逆首之勢,硬向藍旗索糧,索討不成,逐起爭鬥,已死傷多人矣。”

師爺奉承道,“大帥高見,下屬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樣下去,逆賊人心惶惶,正陽關不久可不攻而下之。”

“我們這個時候要做的是,設法趁機離間,使其自相拚鬥。”勝保有些得意,“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不過,有探子報告,太平軍回救天京,已經解了江北之危。”師爺帶來不利消息,起初見大帥高興,不敢煞大帥風景。可這消息又不能不向大帥彙報,隻好小聲地對勝保說,“最近,有部分太平軍已返回六安一帶,大帥要注意。”

“什麼,這麼快?這江北大營也太不堪一擊了,”勝保一聽,有些緊張,如果太平軍又殺回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憑自己一己之力,雖然也有十萬之眾,恐怕很難擋住太平軍和撚軍的兩麵夾攻,最多又是平衡局麵,可正陽關這煮熟的鴨子可又要飛了。

“再派人去打探,”勝保趕緊對師爺道:“然後趕緊重新布置一下防衛,主要力量放在六安與正陽關一線,阻止太平軍援軍殺往正陽關。另外把所有船隻修理集中,隨時準備進攻正陽關。”

正陽關內這時已經相當危急了,糧食全部全光,馬匹也吃的差不多了。據偵察探子回報,前幾天六安龔樹德派了數十條運糧船前往正陽關救援,結果遭到勝保部下截擊,死傷二百多弟兄,救援糧食也全被搶走。

任化邦有時也會帶部隊出去反擊一下,試圖反搶一點糧食,但畢竟清軍眾多,一呼百應。任化邦每次都不敢久留,因而收效甚微。

最使任化邦鬧心的事是瘟疫,城內瘟疫流行十分嚴重,每日死去約四五十人。棺材店都來不及製作棺材,城內有老百姓餓死病死後,有些連掩埋都來不及,屍體腐爛。最近天涔涔降雨不停,空氣潮濕陰沉,‘陰慘之氣逼人’。在這樣的天氣環境之下,瘟疫益加流傳,正常人一旦染病,最初症狀都像得了傷寒,時間長的二天左右,短的則一晝夜,最短的僅半日,就不治身亡。疫病傳播速度極快,染病以後又必死無疑,使得人心大亂,也嚴重威脅到守城將士。

直到前天,連續不斷的陰雨天才告一段落。按軍中大夫說法,疫病流行算度是度過了高峰期,可即使這樣,每天還是有人死去。

“看來不能再守了,”任化邦請示張盟主,“駐守正陽關的各旗士兵減員很大,而且情況越來越嚴重。”

“你部隊那些人怎麼樣?”張盟主關切地問,那可是正陽關的主力軍,“減員嚴重不?”

“可能有在礦場長期挨餓的經曆,我那邊減員還不算嚴重,”任化邦回答說,“隻是照這樣下去,即使不餓死,也擋不住瘟疫,再也不能支持多久了。”

“看來問題確實很嚴重了,我們已經幫助太平軍牽製清軍幾個月了,”韓老萬說,“我看準備突圍吧。”

“加緊部署,作好準備,隨時準備突圍。”張樂行也同意突圍,對任化邦和劉永敬下令說,“再派探子,了解敵人狀況和尋找突圍方向。”

張宗禹那天當眾挨了訓,心裏一直很不好受,這也是他第一次丟這麼大的臉。真不應該到這正陽關來,戰又不能戰,守又不好守,盡是窩囊事。他心煩意亂走到院子裏,卻見到一個比他還鬱悒的人。張辣梅一個人獨坐在亭子中,麵前的石桌上,擺著三隻裝有耳環的小盒子,精神顯得憔悴和憂鬱。

“又碰到什麼不順心的事?”張宗禹問道,他是明知故問,任化邦帶兵回來,又立下戰功,簡直變成另外一個人。這在小妹心裏肯定掀起不小波瀾。“任柱回來,對你還那麼好,又多了一個追求者,這不正是你期望的嘛?”

“你這是在誇獎我還是在諷刺我,”張辣梅對這個哥哥基本上是無話不說,隻是張宗禹平時沒有時間和心情管她的事,“昨天我去了小白龍那兒,他說話變得陰陽怪氣的。”

“他怎麼說?”張宗禹對劉天台聰明才能也很認可,隻是很看不慣他們藍旗平時的一些所作所為,至於妹妹到底與任化邦交往還是與劉天台交往,他從來都懶的去管。

“我問他孫財主女兒被欺負的事是不是真的,可他大發脾氣,說我寧願相信流言蜚語,也不相信他。這樣交往下去沒什麼意思。他還說這件事情已經傳了這麼久,我早不問晚不問,偏偏在任柱回來後問起,是不是有企圖。”張辣梅悲憤地說,“說什麼早不問,那件事以後,我都沒有見過他,我怎麼早問?說我有企圖,我有什麼企圖?任柱回來我就有企圖?有企圖我當年就直接答應任柱了,值得繞這麼一圈?”

“他越發脾氣,我就越覺得他有問題。不要以為死無對證,我要查出來,一定不會輕饒他。”張宗禹站在妹妹這一邊,“他還說什麼了?”

“他還說這樣交往使他壓力很大,還不如找個尋常姑娘。”張辣梅說著,眼淚都流出來了,“虧我對他那麼好,竟然說這樣的話。”

“都已經交往這麼久了,他竟然這樣說話。”張宗禹附和張辣梅,“妹妹的壞脾氣以前他又不是不知道,這個時候談反悔。”

“我有什麼壞脾氣?你說說!”張辣梅心裏正難受,見哥哥這麼說,不由得朝哥哥吼叫起來。

“好、好,你今天心情不好,我不跟你講了,”張宗禹發覺是自己講錯了話,不願與張辣梅總纏下去,教訓她說,“我是你哥哥,才肯對你講實話。你有什麼壞脾氣?我告訴你吧,我覺得你那盛氣淩人、居高臨下的脾氣要好好改一下,要不一般男人真受不了。”

“居高臨下、盛氣淩人,我有嗎?”張辣梅這次倒沒發脾氣,她那裏肯讓張宗禹走,追問道:“那你說,我跟柱哥還有沒有和好的可能?”

“虧你還提的出這個問題,好馬都不吃回頭草。你難道看不出,任柱對你居高臨下、盛氣淩人的脾氣很反感,他上次出走說不定就與這有關。他對你不是不去爭,是不屑去爭。講個故事給你聽吧,你麵前的三合耳環,有一盒是爹爹送的,另外兩盒都與任柱有關。攻打潘家莊,任柱搶到一副耳環,耳環主人是兩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他們跪在他麵前,說是媳婦的聘禮,沒有它媳婦就娶不成了,你柱哥不忍,空手而去。小白龍聽說後趕去,把刀架在老人脖子上,硬把耳環搶來送給你。結果,你罵他沒用沒出息,小白龍對你最好等等,他隻有忍著。我是後來聽說的,我都替任柱抱不平。”

“這個我後來也聽說了,可他為什麼就不能遷就我一下呢?”

“這不是遷不遷就的問題,是一個人為人處世的原則問題。”張宗禹索性停下來不走了,“你不聽爹爹的話,另與小白龍相好,我看任柱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你居高臨下看他,他也一直在看你,可能隻把你當親妹看待。我現在都懷疑,他的出走也不完全是因為婚事。

至於你跟柱哥有沒有和好的可能?那我簡單回答你,和好不成問題。但如果你指的是婚事,那就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