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柯菲耶夫的客廳 內 日
留聲機中傳出普羅柯菲耶夫的《彼佳和狼》的音樂。
冼星海一邊打掃客廳中的衛生一邊欣賞《彼佳和狼》。
有頃,普羅柯菲耶夫從內室走出,笑著說:“星海同學,你喜歡我寫的這部《彼佳和狼》嗎?”
冼星海:“非常喜歡!普羅柯菲耶夫先生。”
普羅柯菲耶夫指著沙發:“來!請坐下談談你的感受。”
冼星海:“不!等我做完客廳的衛生再談好嗎?”
普羅柯菲耶夫一把奪過冼星海手中的工具:“你我可是有君子協定的,一起談兩個小時的音樂,我也照付工錢!”
冼星海遵命坐在沙發上,認真地說:“您寫的這部(彼佳和狼》的音樂十分生動、形象,我相信全世界各個國家的孩子都會喜歡的。”
普羅柯菲耶夫:“中國的孩子呢?”
冼星海:“也一定會喜歡!”
普羅柯菲耶夫:“你的根據呢?”
冼星海:“我們國家也有類似的民間音樂,叫(百鳥朝鳳》,全國的孩子都喜歡。”
普羅柯菲耶夫:“你聽過穆索爾斯基的《圖畫展覽會》嗎?”
冼星海:“聽過多次。”
普羅柯菲耶夫:“有何評論?”
冼星海:“穆索爾斯基的《圖畫展覽會》不僅開印象派音樂之先河,而且也反映了俄國民族樂派―尤其是強力集團的堅定信念:把音樂還給人民。”
普羅柯菲耶夫:“完全正確!音樂來自於民間,它就應該為普通的工人、農民、孩子所喜歡。為此,俄國和歐洲各國的音樂家奮鬥了近一個世紀,才創建了屬於他們國家的民族樂派。同時,也誕生了格林卡、肖邦、李斯特、西貝柳絲、德沃夏克等偉大的作曲家,他們的作品也將因此而不朽!”
冼星海深沉地點了點頭。
普羅柯菲耶夫:“在我看來,你的祖國尚未完成民族樂派的建立。我希望你能為創建中國的民族樂派而奮鬥不息!”
冼星海再次深沉地點了點頭。
狹窄的樓梯 夜
冼星海沿著這狹窄的樓梯一級、一級地向上攀登。
冼星海終於爬到了頂端,推開了閣樓的屋門。隻見:
夏童坐在桌前在潛心地讀書。
冼星海激動地:“夏童!你怎麼坐在這兒?”
夏童:“閣下鑽進了音樂的王國,忘記了鎖門。”
冼星海難為情地笑了:“快告訴我,你又跑到哪兒去了?”
夏童:“這次可走遠了!”他隨手把書合上。
冼星海:“又出遠門了!”他俯首看了一眼夏童看的書,自語地,“法文版的《共產黨宣言》……”
夏童:“感興趣嗎?可以借給你看看。”
冼星海微微地搖了搖頭。
夏童:“這本書是解決中國問題的基本教材,就像你們學習作曲,必須首先懂得音樂基本理論一樣。”
冼星海:“沒有想到啊!中國人想象中的天書,被你們在法國找到了。不過,我現在更需要另一種天書。”他倒了一杯熱水,送到夏童的手裏,“說說看,你又跑到哪裏去了?”
夏童:“我這次去的地方,你一定想不到,我去看望你的母親了!”
冼星海:“什麼?你回國了……”
夏童:“和古久裏一道去了趟上海。”
冼星海一把抓住夏童的手:“你真的見到阿媽了?她的哮喘病好些了嗎?……”
夏童:“放心吧,好多了!”他取出一包法郎,“星海,這是你寄回去的四百法郎,伯母讓我全部帶給你。”
冼星海雙手捧著這四百法郎:“那、她老人家呢?……”
夏童:“你就放心吧!伯母還過得去。”
冼星海激動地喊了一聲“夏童!”遂緊緊地擁抱了夏童。
夏童:“星海!你這行為,可不大合乎我們的國情喲,即使是拿來借用,我看還是留到該用的地方為好。”
冼星海:“快別拿我這窮念書的開心了!”
夏童:“好!我給你說最愛聽的事。”他取出一條蘇繡披肩,在手中抖了抖,“咖!多漂亮,這是你阿媽親手做的。”
冼星海雙手接過蘇繡披肩,愛不釋手地撫摸著:“啊!這是一條真正的絲綢披肩喲……”
夏童:“你阿媽聽說法國海關限製,一個人隻能帶三尺絲綢,她就親手用絲綢做了這條蘇繡披肩,讓你賣些錢,好補貼讀書用。”
冼星海輕輕地叫了一聲:“阿媽!……”
夏童笑了:“另外,伯母讓我告訴你:三妹不能再等了,日前已經出嫁了!”
冼星海下意識地自語:“哦,三妹已經出嫁了……”他沉吟有時,“阿媽還說什麼了嗎?”
夏童:“她對我說:海仔的婚姻大事不管了,由他自己做主去辦吧!我對伯母說:我讚成!這叫一輩子人不管兩輩子的事。”
冼星海微微地點了點頭。
夏童玩笑地:“戀愛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他說罷指著門外,“還等什麼?快去吧!”
冼星海為難地搖了搖頭。
露易絲家客廳 內 日
露易絲依偎在母親的身邊,動情地:“媽媽!冼就要參加畢業考試了,功課很重,每天還要去做工,實在是太苦了!我想用自己一半的薪水資助他,您同意嗎?”
母親:“媽同意,古久裏也會同意的!”
露易絲叫了一聲“媽媽!”遂投到母親的懷抱裏。
母親撫摸著露易絲的發絲:“露易絲!給媽媽說實話,你打心裏還愛冼嗎?”
露易絲傷感地點點頭:“愛!隻要冼同意,我就和他結婚。就是不知道哥哥同不同意?”
古久裏走進客廳:“我一百個同意!”他轉而又嚴肅地說,“不過,現在可不準和冼談這件事,這會影響他畢業考試的!”
露易絲:“我知道!”
古久裏:“那我還是要說!三妹出嫁了,並不等於冼就一定會愛你。他、是個中國人……”
露易絲生氣了,大聲地:“哥哥!不要再說了好不好?”
古久裏搖搖頭:“好!今天中午,我請冼來咱家吃飯,媽媽該準備下廚房做菜了!”
母親:“好!我這就去。”她說罷起身走進廚房。
廚房 內 日
母親站在水池子前邊精心地洗菜。
有頃,露易絲走進廚房,心不在焉地幫著母親洗菜。
母親側首看了看露易絲魂不守舍的樣子,關切地說:“露易絲!媽媽和古久裏都希望你和冼好,可千萬……不能因為冼不愛你,就對人家……”
露易絲:“媽媽!你少說幾句好不好?再說啊……”
母親:“你就去客廳找古久裏說心裏話去!對吧?”
露易絲:“我才不找他呢!”轉身走出了廚房。
客廳 內 日
古久裏坐在沙發上,隨便翻看著法文報紙。
露易絲心神不定地走到鋼琴前邊, 自言自語地:“太髒了!我要把它清掃幹淨,再親手交給他。”
古久裏開心地:“露易絲!他是誰啊?”
露易絲把嘴一嗽:“你呀,是明知故問!”
這時,室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古久裏站起身來:“露易絲!貴客到了,快去開門吧!”
露易絲走到門前,打開大門一看:
冼星海有些惶恐不安地站在麵前。
露易絲為了掩飾內心的慌亂,忙又低下頭:“請進!”
古久裏全都看在眼裏,他站起身來,說道:“冼!我們一家等你多時了。抱歉得很,我要馬上去國際工會一趟,讓露易絲陪你談吧!”他大步走出家,隨手關上了門。
露易絲和冼星海相對而站,誰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露易絲慢慢地走近冼星海,鼓足最大勇氣:“冼……你,你終於來了……”
冼星海:“露易絲!我……”他激動地說不下去了。
露易絲一把抓住冼星海的手,把他拖到鋼琴前邊:“它等你很久了!你,天天來吧……”
冼星海遲疑有頃,語調低沉地:“不!……”
露易絲大驚:“怎麼……”
冼星海小聲地:“不要誤會……露易絲!你若接受我一樣禮物,我才天天來彈琴。”
露易絲驚異地:“什麼禮物?”
冼星海:“你把眼睛閉上。”
露易絲有些惶惶然,但還是慢慢地閉上了雙眼。
冼星海輕輕地將蘇繡披肩圍在了露易絲的脖子上。
露易絲睜開眼,快步跑到穿衣鏡前,望著圍在自己脖子上的蘇繡披肩,讚不絕口地:“多美啊!多美啊……”
冼星海:“這是我阿媽親手繡的,請夏童捎來的。”
露易絲迅速轉過身來,激動地叫了一聲“冼!”遂主動地擁抱了冼星海。
冼星海也情不自禁地伸出雙臂,緊緊地擁抱了露易絲。
母親端著洗好的菜從廚房中走出,看見露易絲和冼星海擁抱、親吻的情景,高興得熱淚盈眶,竟然把洗好的一盤生菜失落在地上。
露易絲和冼星海聞聲分開,再一看母親狼狽的樣子,又禁不住地笑出聲來。
露易絲拿來一盒巧克力,雙手捧給冼星海:“冼!給你,願甜蜜的糖水能化出優美動聽的旋律。”
冼星海拿了一塊巧克力放在嘴裏,甜美地品嚐著滋味,他突然大聲說:“你的話真靈!我的畢業作品的副部主題有了!
“哈哈……”客廳裏洋滋著幸福的笑聲。
在露易絲創作的《我把你熱戀》的歌聲中疊印:
冬去春來,群芳競豔,百鳥歌唱;
冼星海和露易絲在開滿鮮花的山野飛奔,不時又停下來在花叢中擁抱、親吻;
冼星海在伏案創作:他忽而舉起右手輕輕指揮,微眯著雙眼小聲哼唱,忽而又拿起筆在五線譜紙上飛快地寫著……
露易絲端來一碟糖,拿起一塊放在冼星海的嘴裏;
冼星海坐在鋼琴前,為露易絲試奏畢業作品;
春天的百花漸漸結出喜人的碩果……
巴黎音樂學院音樂廳 內 日
《我把你熱戀》的歌聲又化作《歡樂頌》的合唱。遂疊印一組畫麵:
巴黎音樂學院音樂廳舉行隆重的畢業典禮儀式;
老院長神采奕奕地站在舞台中央,向萃萃學子頒發文憑;
冼星海身著西服革履,儀表堂堂地登上舞台;
冼星海恭恭敬敬地向老院長深鞠一躬;
老院長手捧文憑頒給了冼星海;
冼星海高高捧起文憑,兩行熱淚潛然而下;
參加畢業典禮的師生熱烈鼓掌……